沈墨儀攥着刀片子沖出書院地窖。
嗓子眼發苦,剛才跑得太急,她差點把苦膽嘔出來。
雪地裡的腳印早被新雪蓋了,可那股焦糊味總往鼻裡鑽。
是齊雲白用火鉗燙靳寒川後背的味兒,惡心得她胃裡直翻騰。
往手心哈口白氣,銀镯子撞在藥箱鎖上“叮”地一響,她這才發現手抖得厲害,藥箱提手都快攥不住了。
箱角沾着點菩提果粉,看着就像抹了層毒藥。
剛拐進刑部後街,就見蒸屍房的煙囪正冒煙。
鐵鎖挂在門上晃悠,鍊環撞得“叮當”響,跟催命似的。
“吱呀”一聲推開門,白霧裹着屍臭味撲面而來,嗆得她直咳嗽。
靳寒川背對着她站在裡頭,斷手按在鐵桶邊上。
肩胛骨的傷口滲出血,把灰布衫洇出個暗紅的印子,跟着他喘氣一鼓一鼓的。
他動了動胳膊,舊傷處“嘶”地抽了口冷氣,斷手的指縫裡還卡着點黑灰。
“你咋在這兒?”
沈墨儀的銀簪“當啷”掉地上,聲音發顫。
靳寒川猛地轉過身,左眉角破了道口子,血珠凝在睫毛上,一眨眼跟掉紅淚似的:
“老子命硬。”
腳邊鐵桶裡的水“咕嘟咕嘟”冒泡,桶上橫的木闆上,蓋着白布的屍體躺在那兒。
“剛從書院後門拖來的,你爹那個‘重要病人’——齊雲白故意擱那兒,就等着咱們來驗。”
“齊雲白沒把你咋樣?”
沈墨儀追問,眼睛直瞟他滲血的肩膀,心裡頭莫名一揪。
他往地上啐了口帶血的唾沫:
“那老東西想撬開老子的嘴?沒門。這屍體就是個套,等着咱們驗出啥,好來個甕中捉鼈。”
沈墨儀彎腰撿銀簪,指尖剛碰到冰涼的簪子,忽見屍體白布底下鼓出個怪形狀,像藏了啥硬東西:
“這屍體不對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