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屍體不對勁。”
蒸屍房裡的白霧濃得像化不開的粥,裹着沸水“咕嘟”聲漫到腳脖子,褲管都被熏得發潮。
靳寒川剛用斷手按住屍身,白布突然被頂起個包,木闆“咯吱”一聲彎了彎。
屍體竟微微擡起頭,脖子那兒的布被撐得發亮,像裹着個活物在裡頭掙。
“咔嚓!”
一聲脆響,跟咬碎冰碴似的,屍喉那兒裂了道縫。
“活了?”
靳寒川擡腳就踹鐵桶,沸水潑在屍體上“滋啦”冒煙,屍皮卷成焦黑的卷。
反手摸刀卻摸了個空,隻剩左手這點廢勁,喉嚨裡發緊。
這斷手總在節骨眼上掉鍊子,當年要不是這手廢了,爹興許就
沈墨儀的銀簪還在地上閃,她沒敢撿。
瞅着那截乳突骨在蒸汽裡忽隐忽現,突然想起娘咽氣時攥着的碎骨,也是這麼參差不齊的斷面:
“不是活了是骨頭裂了。這聲兒是骨縫炸開的動靜,屍體肉遇熱一縮,把碎骨頂出來了。”
靳寒川盯着屍頸那兒的鼓包,斷手按在木闆上使勁壓:
“詐屍還講這套?”
“是驗屍的門道。”
沈墨儀蹲下身,手指懸在屍體喉嚨上方,能感覺到蒸汽的熱氣撲過來。
“老輩人傳下來的法子,蒸屍能讓骨頭的傷顯出來,就是沒見過這麼邪門的。”
沈墨儀撲過去按住他的腿,銀簪“噌”地紮進屍喉。
蒸汽泡軟的肉跟爛棉絮似的,簪尖順着骨縫探到底,猛地一挑。
帶起塊挂着筋的碎骨,黏在簪尖晃悠,又惡心又瘆人。
“看見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