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剛想開口,又一波浪頭拍來,小舟在江面上劇烈搖晃,跟要散架似的,她趕緊抱住船幫,指節都白了。
沈墨儀盯着江裡浮沉的麻袋,指甲掐進掌心滲出血珠。
手劄裡明明白白寫着,賬冊藏在童屍肚子裡,用蠟封着防水。
這是她爹留的最後活路,說啥也不能讓黑閣的人拿到。
“得毀了它!”
她抓起船尾的匕首,牛角柄冰涼刺骨,刃口映出她發紅的眼。
這把刀是爹去年送她的,說“醫者也得會防身”。
沒想到頭回見血,竟是對着屍袋,手忍不住發抖。
踩着晃悠的船闆撲過去,腳下一滑,差點摔進江裡,趕緊抓住麻袋繩。
麻繩勒得手心發疼,上面黏糊糊的,聞着一股子說不出的怪味,惡心得想吐。
匕首“噗”地刺進麻袋,沒摸到圓滾滾的苦膽丸,倒戳到個硬東西,冰涼硌手,跟戳在鐵塊上似的,震得手腕發麻。
“不對勁!”
沈墨儀猛地抽回匕首,麻袋口滾出個鐵盒,盒面刻着骷髅咬劍的海盜紋,鎖孔裡閃着綠光,看得人後脖頸子發麻。
靳寒川突然撲過來把她拽開,吼了一聲:
“小心毒針!”
話音剛落,鐵盒“咔哒”響了一聲,鎖孔裡的綠針彈出半寸,針尖泛着幽光,跟齊雲白那毒镖一個色。
鐵盒在浪裡翻了個身,鎖孔裡的毒針“噌”地彈出半寸,綠光跟齊雲白那毒镖一個色。
空氣中飄着淡淡的腥甜,跟爛果子發酵似的,聞着直犯惡心,頭也暈乎乎的。
沈墨儀猛地縮手,心快跳嗓子眼了,後背沁出一層冷汗,把裡衣都溻濕了。
靳寒川用斷刀缺口卡住鎖孔,手腕猛地一擰,“咔哒”一聲撬開盒蓋。
斷刀上的血滴在盒蓋上,“滋”地冒起白煙,一股子焦糊味,嗆得人直皺眉。
裡面沒有苦膽丸,隻有枚銀戒。
戒面刻着“清”字,血紋繞成個“齊”字,内側還刻着個小“七”。
齊雲白在漕幫的排行!沈墨儀盯着那血紋,突然想起爹說過,齊雲白早年混過漕幫。
“是清流黨的記号!”
沈墨儀聲音都抖了,“老漕頭說内鬼用血‘齊’字做暗号,殺一個忠良留一枚,攢夠七枚就能換官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