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寒川的肩傷突然“噗”地湧出股熱血,他踉跄着靠在艙壁上,臉色白得像紙,卻還死死攥着那袋鹽,手背上的青筋突突直跳。
沈墨儀突然發現,他斷了右臂,左手卻比常人的右手還穩,就像爹用慣了左手抓藥,精準得不含糊,讓人莫名覺得安心。
“你撐不住了就說,”
“别硬扛,我還不想被你連累死在這裡。到時候沒人給我爹翻案,我跟你沒完。”
“放心,死不了,”
靳寒川喘着氣,目光落在她纏布的手上,
“你這手,不去做繡娘可惜了,打個結比鐵鈎還牢。以後誰娶了你,準不用擔心衣服開線。”
沈墨儀瞪他一眼,“爛手廢了也别拖我後腿,我爹的清白還沒查清,你敢死試試!我爹要是知道你把我一個人扔這兒,做鬼也得找你算賬!”
他想笑,嘴角卻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弧度,突然伸手擦掉她臉頰的鹽粒,指尖帶着點燙:
“放心,死之前…也得拉齊雲白墊背。不然對不起你這聲‘爛手’。”
他的動作很輕,不像平時的粗暴,指尖碰到她發燙的皮膚,兩人都愣了愣。
沈墨儀猛地别過臉,耳根卻悄悄紅了,下意識擺弄着裙擺的破口。
靳寒川也縮回手,假裝看艙門,耳朵尖卻紅得滴血,抓着斷刀的手不自覺調整了下位置,刀背磕在鹽粒上,發出“沙沙”的輕響,像在替兩人掩飾尴尬。
“好了沒?”
沈墨儀率先打破沉默,聲音有點悶,
“再不動手,油都滲進來了,等會兒想沖都沖不出去了!”
“快了,”靳寒川清了清嗓子,重新握緊刀,
“等會兒出去,别回頭。記住,往地窖跑,啥都沒有命重要。”
靳寒川摩挲着那枚銀戒,突然想起《南雍志》裡的記載:
萬曆年間南京國子監(也就是白鹿書院的前身)按“天地玄黃、宇宙洪荒”八個字編學籍,每個字對應三十個學員,第七号正好在“黃”字科,登記的名字是“白某”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