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用下巴點了點那道傷,聲音冷了幾分。
孩子怯生生點頭,聲音抖得像秋風裡的葉子:
“昨天昨天我不想指認你他就用鐵鍊捆我,吊在房梁上”
“畜生。”
沈墨儀低聲罵了句,突然想起爹那本《海盜事略》。
那書擱在爹的藥櫃最底層,紙頁黃得發脆。
邊角卷得像曬幹的海帶,字裡行間全是爹用紅筆寫的批注,“喪盡天良”“豬狗不如”,墨迹濃得像要滴下來。
“書上說倭寇訓練童兵,就用這招。”
她忽然開口,聲音裡帶着點發顫,
“餓三天,給馊水,捆起來往死裡打逼他們殺人練膽。”
靳寒川的斷刀猛地往地上一磕,火星濺起來:
“齊雲白這是把倭寇的勾當全學來了!”
“你看這匕首柄。”
沈墨儀踢了踢地上的匕首,刀尖在火光裡閃了下,
“木頭柄上的紋路是斜着刻的,咱們這兒的工匠從不這麼做,他們講究‘順木紋’,說這樣不容易斷!”
靳寒川彎腰撿起匕首,指尖蹭過那些斜紋,突然眼神一凜:
“這是東洋手藝!我在碼頭見過倭寇的短刀,一模一樣的刻法!”
“所以那些運鹽船超重三寸,藏的根本不是鹽屍。”
沈墨儀的聲音壓得極低,“是倭寇的兵器!刀啊槍啊,用鹽蓋着不容易生鏽——齊雲白這是想裡應外合,讓倭寇打進來,他好趁機當大官!”
最後一個死士突然從火裡撲出來,刀風帶着焦糊味掃向靳寒川後頸。
靳寒川像是背後長了眼,猛地側身,斷刀反手劈過去,正劈在對方喉嚨上。
鮮血“噗”地噴了他滿臉,熱乎的血濺進嘴裡,鹹得發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