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船炸得木屑紛飛,沈墨儀被氣浪掀飛的瞬間,手腕被靳寒川那隻爛胳膊攥住,燙得像抓了塊燒紅的烙鐵。
兩人“噗通”砸進江裡,江水冰得往骨頭縫裡鑽,火燙的木屑濺在脖子上,疼得她龇牙咧嘴。
懷裡的毒囊硌得肋骨生疼,屍臭味混着焦糊味往嗓子眼沖。
江面上漂浮的燃燒木塊“噼啪”作響,活像追命的鬼火,把兩人臉照得忽明忽暗。
沈墨儀嗆了口江水,又鹹又腥,嗓子眼跟被砂紙磨過似的,下意識摸了摸發間銀簪,冰涼的金屬觸感才讓她稍穩心神。
靳寒川嗆着水擡頭,右臂爛瘡被江水泡得發白,膿水順着傷口淌下,在水裡散成黑絲,看着惡心。
他抹了把臉,突然狠狠咬住潰爛處,疼得“嘶”了一聲,黑紅膿水“滋”地濺在青黑色毒囊上。
“快看!”
沈墨儀聲音發顫,指尖死死戳向毒囊,指甲都快嵌進去。
囊皮像被滾油澆過,“滋滋”冒白煙,“乙亥七船主沈硯”七個血字順着膿水顯出來,筆畫邊緣泛着詭異的紅,像剛從傷口裡摳出的血痂。
沈墨儀抽出發間銀簪,簪尖抵住最後一個“硯”字,手都在抖:
“這撇是歪的!齊雲白想讓我爹背鍋!”
江風卷着遠處的爆炸聲掠過,靳寒川盯着血字,殘臂疼得牙關打顫,額上青筋突突跳。
他伸手摸向毒囊,指腹蹭着凹凸的字迹,突然低吼:
“這字太闆正了。”
“啥?”
沈墨儀一愣,水花滴進眼裡,澀得她眯眼抹了把臉。
“你爹寫賬冊時,‘硯’字最後一筆總帶個彎鈎,跟刀子要紮進紙裡似的,”
靳寒川指尖在“硯”字末尾頓了頓,“這字太直,像被人攥着胳膊寫的。”
沈墨儀猛地湊近,銀簪尖都快戳進囊皮:
“你也看出來了?我就說不對勁!”
“給我!”她突然搶過毒囊,指尖碾過字迹,冷笑裹着冰碴子:
“死人不會喊冤,齊老狗打得好算盤!”
把毒囊湊到鼻子前,又猛地後躲,眉頭擰成疙瘩:
“血腥味太沖,剛抹上去的,還帶熱乎氣!”
靳寒川伸手去奪,掌心膿水蹭在她手腕上,黏糊糊像塊爛泥。
“你爹的字,你總認得吧?”
他聲音啞得像磨過砂紙,斷刀在水裡輕晃,映出細碎的光。
銀簪“當啷”撞在毒囊上,火星濺在沈墨儀手背上,火辣辣地疼。
“認!”
她吼得江裡的魚都驚跳起來,銀簪在掌心攥得發白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