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6章(第1頁)

江風卷着蘆葦葉“沙沙”抽臉,沈墨儀被刮得顴骨生疼,跟砂紙蹭過似的。

她拽着靳寒川往木闆遊,指尖摸到硯台裂縫裡的血,—黏糊糊的,紅得發暗,像擱了半宿的血痂,混着鐵鏽和河泥的腥氣直往鼻子裡鑽。

“小心箭!”

她突然低喝一聲,眼角瞥見青衫書生正搭弓拉弦,箭尖在火光裡閃着冷光。

“媽的!”

靳寒川剛罵出聲,那箭就“嗖”地擦過他耳朵,箭羽掃得耳廓火辣辣的。

他反手摸向耳朵,指尖沾了點血,還沒來得及揉,箭就“嗡嗡”釘進木闆,震得木闆直顫,驚得魚群“撲棱棱”亂竄,魚鱗反光晃得人眼暈。

“圍死這倆貨!”

黑船首尾的火把連成圈,橙紅色的光把江面染得跟潑了血似的。

火苗“嘩嘩”搖,海盜們的臉在光裡忽明忽暗,有個疤臉的正舉着砍刀狂笑,唾沫星子順着嘴角往下淌,看着跟惡鬼似的。

火油順着船闆縫往下淌,在水面聚成亮閃閃的油花,腥氣混着桐油味嗆得人嗓子眼發辣,跟塞了團爛棉絮似的喘不上氣。

齊雲白的心腹舉着火把在船頭蹦,黃牙龇着像狼:

“小娘們兒,把硯台扔過來!不然燒得連骨頭渣都找不着!”

他腳邊堆着幾個鼓鼓的錢袋,銀錠子從袋口露出來,在火裡閃着光。

“扔你娘的頭!”

沈墨儀彎腰抓塊濕木屑砸過去,擦着那貨的臉飛過,木屑帶起的水花濺了他一臉,

“有本事自己來拿!你家主子齊雲白縮頭烏龜似的,倒讓你們這群狗腿子來送死!”

那心腹被潑了水,火把差點脫手,愣了愣才獰笑:

“敬酒不吃吃罰酒!給我上!誰先抓住這娘們兒,賞他一錠大銀!”

“不急。”

靳寒川突然笑了,笑聲裡裹着血沫子。他左臂攥緊斷刀,刀背狠狠砸向敵船纜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