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滴在碗中漾起波紋!
靳寒川鎖骨的傷口還在滲血,沈墨儀剛把粗瓷碗遞過去,暗紅的血珠就“咕嘟”翻了個圈,在碗底暈開彎彎曲曲的線條,活像秦淮河那九曲十八彎的水路。
霧裹着水汽撲過來,濕冷得像貼了層冰,順着領口往裡鑽,凍得人一激靈。
黑船的絞弦聲“咯吱咯吱”從霧裡鑽出來,越來越近,跟惡鬼磨牙似的,聽得人後頸發麻。
靳寒川攥緊斷刀,鐵鈎在船闆上劃出刺耳的響,火星濺在手背上,燙得他縮了下,傷口的疼又翻上來:
“這是漕幫的航線?”
沈墨儀的指尖剛碰到碗沿,碗沿突然燙得像烙鐵。
她“嘶”地縮回手,指腹紅了一片,起了層細疹子。
血線跟長了腿似的,順着木紋往上爬,在船闆上拓出個歪歪扭扭的“漕”字。
筆畫邊緣“滋滋”冒白煙,一股子燒糊的木味混着水汽,嗆得人鼻子發酸!
“是密寫術!”
她聲音發顫,手心的汗把血圖洇得更清楚。
血圖上的線條越來越粗,七個黑點在航線旁炸開,每個點都在滲血,紅得跟剛剜出的眼珠似的。
“這是沉屍點?”
“嗖”
黑船的弩箭擦過頭頂,箭尾的黑布掃得臉頰發癢,帶着股黴味。
弩箭“噗”地釘進木闆,箭羽還在“嗡嗡”抖,尾端“閣”字閃着冷光。
靳寒川拽着她往船尾滾,碎木碴硌得膝蓋生疼,疼得他龇牙咧嘴,還不忘回頭罵:
“别管啥點了!他們追得越急,這圖越值錢——抓緊了!”
沈墨儀死死抱住血圖,餘光瞥見黑船甲闆上密密麻麻的人影,咬着牙回了句:
“知道了!你慢點兒,别把圖撕了!我早上剛換的新帕子,可不想沾這髒東西!”
兩人剛滾到船尾,黑船又“哐當”撞來,小劃子晃得像片柳葉。
沈墨儀死死按住搖晃的碗,指腹按在最邊緣的黑點上,血漬黏糊糊的,跟沾了膠水似的。
“三、七、十二加起來過百了!”
她指甲掐進掌心,疼得倒吸冷氣,猛地想起鹽屍耳後潰爛的烙印
那些孩子怕是都遭了同樣的罪!後頸汗毛“唰”地豎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