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墨儀在他懷裡掙紮,拳頭砸在他胸口,卻沒使勁。
她能聽見他的心跳,“咚咚”的像打鼓:
“放手!你想死啊?你死了我找誰背鍋!我一個人可對付不了齊雲白那老狐狸!”
“上次跟他辯理,我差點被他繞進去認了偷藥,要不是你來得快,我現在還在大牢裡蹲着呢!”
“死不了。”
他咬着牙笑,血沫子沾在她臉上,像朵惡心的花。他摸了摸她的臉,指尖糙得像砂紙:
“但你得活着去地窖——那鑰匙,隻有你能用上。我這胳膊腿,撐不了多久了,你得替我”
替我看看我姐當年到底是不是這麼死的。
後半句沒說出口,咽進了喉嚨,怕分她的心。
沈墨儀沒再說話,隻是悄悄往他身邊靠了靠,肩膀抵着他的胳膊,能感覺到他肌肉在顫。
不是怕的,是疼的。她偷偷把自己的帕子往他手裡塞了塞:
“擦擦吧,跟個血人似的,看着滲人。”
畫舫的炮聲震得水面發顫,震得人耳朵眼裡像塞了團棉花,嗡嗡響,好一會兒緩不過勁。
沈墨儀拽着他跳上塊浮木,木頭濕冷,還沾着河泥,滑溜溜的差點站不穩,腳心都硌得慌。
血圖在水裡泡得發脹,字迹更清楚了,連紙頁邊緣被蟲蛀的小窟窿都看得一清二楚。
“萬曆年間的私港都這樣,”
她指着圖上的“關稅”标注,那裡的血字寫着“三成”,筆畫歪歪扭扭,像是急着寫的,墨汁都暈開了。
她爹的醫案裡提過,漕運關稅曆來嚴苛,“借‘歸葬’名義運貨,關稅比官船低三成,齊雲白這是把童屍當‘免稅貨’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