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會兒聽我喊‘撒’,咱們就往他們臉上揚!讓這幫孫子嘗嘗鹽漬眼睛的滋味!”
他突然踹翻鹽袋,白花花的鹽粒在霧裡散開,像場小雪。
箭簇碰到鹽粒“簌簌”掉鏽,鐵屑落在手背上,涼飕飕的,他突然笑了,露出點豁牙,帶着點狠勁:
“鹽能蝕箭上的鐵。沈墨儀,撒鹽!”
“老輩人傳下來的法子,海鹽化鐵鏽比醋還快!當年就靠這招頂過不少硬仗,倭寇的箭都成了廢鐵!”
“來了!”
沈墨儀抓起鹽袋往空中揚。鹽粒像雪片似的飄,砸在臉上有點疼,像被小石子砸了似的。
有粒鹽鑽進她嘴裡,鹹得發苦,齁得她直伸舌頭,眼淚都快出來了:
“管用!這老法子就是比弓箭厲害!看他們還射!射啊!”
“有本事把箭簇都蝕光了,拿光秃秃的杆來戳我啊!”
黑船上的弓箭手果然亂了陣腳,有人被鹽粒眯了眼,箭射得歪歪扭扭。
齊雲白在艙裡罵了句什麼,聽不清,但能看見他把蘋果核扔了出來,“咚”地砸在甲闆上。
“就是現在!”
靳寒川拽着她往船尾的小劃子跑,左腿在地上拖出長血痕:“快!解開纜繩!”
沈墨儀剛摸到纜繩,運屍船突然“轟”地炸了,火團裹着屍塊沖天而起。
熱浪燙得臉皮發疼,像被人扇了耳光,頭發梢都烤得發焦,帶着股糊味。
她被氣浪掀進江裡,嗆水時摸到個冰涼的東西。
是隻銀耳環,墜子是朵梅花,缺了個瓣,邊緣還沾着點幹涸的血。
“這是”
沈墨儀攥緊耳環,突然想起小時候跟姐姐搶這隻耳環玩,不小心摔在石頭上缺了個角,姐姐哭了半宿,說“這是娘留的念想”。
靳寒川拽她出水時,她舉着耳環直哆嗦,指尖冰涼,止不住地抖,突然哭出聲,眼淚混着江水往下淌,糊了滿臉:
“是你姐的她右耳戴的那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