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寒川盯着黑晶上的字,突然悶哼一聲。
左腿的傷口開始發黑,像被墨汁浸過,疼得他直哆嗦,牙關都打顫,冷汗順着下巴滴在黑晶上。
那黑色已經蔓延到膝蓋,皮膚硬得像塊鐵闆,稍微一碰就鑽心地疼。
那水珠落在晶面,竟“滋滋”化成白煙,騰起的霧裡,隐約能看見幾個字:
“《普濟方》卷十七”。
“《普濟方》裡寫過,”
沈墨儀飛快撕裙擺給他包紮,粗布擦過傷口時,他疼得抽搐,指腹沾到的黑血泛着金屬光澤,像摻了鐵粉。
“菩提毒遇活人血會凝結,晶面凝霜就是中了毒的征兆。”
她記得醫案裡說,這毒每過一個時辰就會加深一層,天黑前要是找不到解藥,就回天乏術了。
她指腹擦過晶面的白霜,那霜沾在指尖,像冰碴子,化了之後留下股腥甜:
“這毒要解,得用得用近親的血。”
“我爹說,當年你奶奶就是用自己的血,救了你爹半條命,那時候你爹發着高燒,嘴裡還喊着‘齊雲白不是人’。”
她邊說邊往傷口上撒随身攜帶的解毒粉,白色的粉末碰到黑血,立刻冒起了白煙。
話沒說完,柴房的橫梁“咔嚓”一聲斷了半截,火星子濺在黑晶上,發出“滋滋”輕響。
頭頂的茅草“嘩啦啦”往下掉,落在兩人的頭發上,混着汗水黏在頭皮上,又癢又燙。
她突然想起爹臨終前攥着她的手,在她掌心寫“親”字,當時她以為是說“親人”,現在才明白——指的是血緣。
是她和他之間,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牽絆,像這黑晶裡的紋路,早就刻好了。
她小時候總聽娘說,她和靳寒川是“娃娃親”,當時隻當是玩笑,現在想來,或許不是空穴來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