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0章(第1頁)

靳寒川拽着沈墨儀從柴房後窗翻出來,手心的黑晶碎片燙得像塊剛從竈膛裡扒出來的烙鐵。

身後海盜的箭“嗖嗖”擦着頭皮飛,紮進泥裡還嗡嗡響,箭杆上那點綠漆在火光裡晃,活像一群停在地上的毒蜂。

遠處城隍廟的笛聲纏着童聲飄過來,順着褲腳往上爬,涼絲絲的,癢得人心裡發毛。

他低頭瞅了眼懷裡裂成兩半的黑晶,“弑父者齊”那幾個血字正往指縫滲,又黏又燙。

突然就想起爹墳頭那叢野菩提子,原來真相就藏在這麼刺目的血腥裡,跟墳頭草似的,紮眼得很。

靳寒川一腳踹開自家舊宅的破門,“哐當”一聲撞在牆上,木頭渣子濺了滿臉。

門框上挂着的蛛網被震得簌簌落,一股子陳木頭味兒混着黴氣嗆得他直皺眉。

供桌上的牌位被震得晃了晃,香灰簌簌掉在積灰的桌面上,騰起一小團白霧,鑽得鼻子發酸。

他幾步沖到裡屋的屍骨壇子前,鐵釺子“咔”地撬開壇蓋。

黴味混着鐵鏽氣“呼”地撲過來,嗆得他直咳嗽,嗓子眼像塞了團爛棉絮。

壇子邊緣結着層黑綠色的黴斑,指腹碰上去黏糊糊的。

“讓開!”他扒開沈墨儀,鐵釺子刮過爹遺骨的關節。

“咯吱”一聲,黑垢簌簌往下掉,跟幹硬的泥塊一樣。

沈墨儀被他推得踉跄了下,後腰撞在牆角的木箱上,發出“咚”的一聲。

湊到火折子前,垢屑遇熱“滋滋”冒白煙。

飄到黑晶碎片上的瞬間,晶面“唰”地亮起青綠色的光,紋路跟骨屑的焦痕嚴絲合縫,像早就刻好的印,連歪歪扭扭的拐角都分毫不差。

昏暗中,那綠光映在靳寒川眼底,把他瞳孔裡的血絲都染成了青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