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墨儀猛地拔出銀簪,靳寒川的膿血濺在她手背上,燙得像滴滾油,她卻沒擦,反手就把帶血的簪尖往地上戳。
血珠落地的地方,突然冒起綠煙,在泥地上暈出四個黑字:
“海盜倭貢”,字邊還泛着銀光,跟黑晶一個色,像撒了層銀粉,在火光下閃閃爍爍。
“看見沒?”
她踢了踢字旁邊的黑晶,眼睛瞪得溜圓,腳在地上碾出個淺坑,腳邊的碎石子被踢得滾開。
“這毒是海盜進貢的,我爹藥櫃裡的是解藥配方!”
靳寒川盯着那四個字,突然倒吸一口涼氣,後頸的汗毛都豎起來了,像被冷水澆了。
他想起三年前截獲的倭寇船。
船底的硫磺味,跟這血字的腥氣一模一樣。
當時還以為是裝過生魚的緣故,現在才懂,那是海盜藏毒的味,腥得發甜,像爛了的海貨。
“你自己看這字,哪點像我家的東西?”
沈墨儀越說越急,聲音都帶了點哭腔,卻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。
她擡手抹了把眼角的灰,指腹蹭到臉頰,沾了點泥:
“我爹寫‘貢’字從不帶勾!你看這字的勾,歪歪扭扭的,跟齊雲白那老東西寫的一個德行!”
黑晶突然“咔”地又裂了道縫,滲出的血珠滴在“倭貢”二字上,竟慢慢暈開一張簡陋的船帆圖案。
桅杆上還飄着面小旗,畫着個歪歪扭扭的“齊”字,跟齊雲白賬本上的簽名一個德性,看着就讓人惡心。
他心裡那股認定沈家是罪魁禍首的火氣,莫名消了大半,隻剩下沉甸甸的疑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