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松開她手腕時,指尖不經意劃過她手背的疤。
那是小時候被藥罐燙的,跟他左臂的疤長得驚人地像,都是銅錢大小,邊緣帶着淺褐色的褶皺。
這發現讓他心頭猛地一跳,跟被啥東西蟄了似的。
“裡面好像有人。”
沈墨儀壓低聲音,指了指鹽倉緊閉的大門,門闆上的鐵鎖都鏽成了紅疙瘩,鎖芯裡還塞着鹽粒。
靳寒川貼在門闆上聽了聽,裡面傳來細碎的響動,像有人在拖動重物,還有木頭被壓彎的“吱呀”聲。
他沖沈墨儀比了個噤聲的手勢,倆人蹑手蹑腳地繞到鹽倉側面,從木闆的縫隙往裡看。
昏暗的光線下,幾個麻袋堆在牆角,袋口露出點衣角,看着像孩童的衣裳。
“你們私設鹽樁,按《大明律》該斬!”
沈墨儀突然沖剩下的死士吼,聲音又急又快,嗓子跟砂紙磨過似的,發啞。
手裡繡春刀指着對方腰牌,那銅牌邊緣磨得發亮,刻的“漕”字被汗漬浸得發黑,看着就髒,
“拿着刑部的牌子幹這勾當,就不怕都察院的人下來查?”
“去年蘇州府的漕幫頭頭,就因為私設刑樁,被剝皮實草了,現在還挂城門樓子上,風一吹就晃悠,老遠就能看見!”
那死士臉色發白,腿肚子打顫,跟篩糠似的說,聲音重得像塊鐵,砸在地上都能出坑:
“那是紅衣小姑娘的聲音。前幾天在書院後牆,我見過她,手裡攥着塊硫磺石,說要找她娘。
她娘是鹽場的煮鹽工,上個月突然失蹤了,準是被齊雲白害了。”
那小姑娘的眼睛像極了他姐姐小時候,亮晶晶的,帶着股韌勁。
話音剛落,鹽倉方向傳來“咚”的巨響。
門闆被從裡面撞得吱呀作響,像是有什麼人在裡面拼命往外推,木縫裡透出的光忽明忽暗。
接着是孩童們此起彼伏的哭喊,越來越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