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有過這樣跟銀戒呼應的詭異溫度,涼飕飕又燙乎乎的,說不出的瘆人。
“走!”
差役推了她一把,鐵鍊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,跟刮鍋似的。
沈墨儀回頭時,看見靳寒川被按在地上,刀架在他脖子上,血順着他的嘴角往下淌。
可他盯着她的眼神裡,沒有懼意,隻有個清晰的口型。
“地窖。”
鐵鍊拖地的聲響越來越近,沈墨儀盯着青磚上自己的影子。
被夕陽拉得老長,像條快要被踩斷的蛇。
她突然摸到袖管裡的婚書,紙頁被汗水浸得發潮,“沈硯”二字的筆畫在指尖硌出淺痕。
“左邊第三個差役是個左撇子。”
靳寒川的聲音壓得極低,刀背在掌心敲出輕響,
“等下我砍倒三角眼,你就往柴房跑。”
沈墨儀沒應聲,眼角瞥見差役腰間的銅鍊纏了三道——跟當年鎖走父親的那條一模一樣。
她突然想起昨夜夢見父親在藥圃澆梅樹,井水濺在青石闆上,映出半枚銀戒的影子。
“磨蹭什麼!”
三角眼的刀又往前遞了半寸,刀刃上的缺口在陽光下閃得人眼暈,“再不動手,我可就不客氣了!”
腥氣混着黴味鑽進鼻孔,沈墨儀突然想起母親說過,梅花開到最盛時,連雪水都是香的。
她悄悄轉動手腕,銀戒的梅花紋在掌心轉了第三圈,冰涼的刀片抵住袖口内側。
“動手!”
三角眼的吼聲剛落,靳寒川的刀已經劈了出去。沈墨儀趁機矮身,婚書在懷裡硌得胸口發疼,像揣着塊燒紅的烙鐵。
她沖進柴房的瞬間,聽見身後傳來刀鋒入肉的悶響,還有靳寒川那句被血沫泡過的低吼:“記着梅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