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風口的風卷着煙塵灌進來,跟小蛇似的在火光裡擰來擰去。
地窖那股子腥甜氣混着黴味往鼻孔裡鑽,嗆得人嗓子眼發緊,沈墨儀忍不住咳嗽了兩聲。
她攥着半枚銀戒的手心全是汗,戒面的梅花紋硌得掌心生疼,指縫裡的汗順着戒面往下淌,打濕了袖口的青布。
身後童屍堆的“咔哒”聲越來越密,一下下敲在耳膜上,跟有人在暗處掰骨頭似的。
每響一聲,沈墨儀後頸的汗毛就豎高一寸,涼得像被冰錐戳過。
她偷偷回頭瞅了一眼,黑暗裡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,吓得趕緊轉回頭。
靳寒川拽着她爬過窄通道,斷臂撞在石壁上“咚”地響,疼得他悶哼一聲。
海盜“嗚——嗚——”的呼哨聲從身後追來,像催命的符咒,聽得人脊背發涼,像有冰碴子往下掉。
剛鑽出通風口摔在柴房幹草堆上,懷裡的海圖“嘩啦”滑出來,草屑粘了滿身,癢得她直縮脖子。
圖角正砸在塊凸起的磚頭上,發出“咚”的輕響。
沈墨儀眯眼一瞅,磚縫裡竟嵌着半張黃紙。
邊角沾着暗紅的血,像剛被人塞進去的,還帶着點未幹的潮氣,摸上去黏糊糊的,沾了滿指。
她心頭一跳,直覺這東西不一般。
沈墨儀指尖摳進磚縫,指甲縫“嘶”地滲出血珠,疼得她龇牙咧嘴。
血珠滴在黃紙上,暈開一小團紅。黃紙被拽出來時帶起些塵土,在火光裡簌簌落,迷了眼,眼角泛起酸意。
她擡手揉了揉眼睛,再定睛看去,心一下子沉到了底。
糙得像砂紙的紙面上,“沈硯供認菩提毒漿”七個字刺得她眼疼。
墨迹發烏,邊緣泛着油光,蹭在指尖一股鐵鏽混黴味,嗆得她直皺眉,喉結滾了滾才沒咳嗽,舌尖泛着股鐵鏽的澀味。
“爹的血字…是認罪書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