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墨儀蹲在柴房最裡側的角落,後背抵着冰涼的磚牆,指尖捏着半張血書碎紙反複摩挲。
紙邊糙得像砂紙,混着沒幹透的血,黏糊糊蹭在粗布衣襟上,留下暗紅印子。
那顔色跟鹽倉童屍指甲縫裡的血痂一模一樣,看得她心頭發緊。
燭火在風裡跳動,她将散落的七八片碎紙在地上擺成半圓,倒寫的“冤”字漸漸顯形。
筆畫裡嵌着的鹽粒亮晶晶的,湊到鼻尖能聞到海腥味,是連雲港特有的海鹽,京城西郊的柴房根本不會有這種東西。
“靳寒川,你看這鹽粒!”
沈墨儀舉着碎紙湊過去,聲音發顫,
“跟鹽倉童屍指甲裡的一模一樣,這血書肯定是齊雲白的人故意留的!”
“還有這墨迹,是松煙墨混的血,我爹從來隻用桐煙墨,連家書都不換!”
靳寒川靠在柴堆上,斷刀拄地,斷臂紗布滲血。
他瞥了眼窗外,風聲裹着瓦片“咔嗒”輕響,眉頭緊鎖:
“别琢磨了,鹽倉那具屍體沒有沈大人的三道刀疤,這血書是引咱們上鈎的。”
“我剛才在後門看見三個黑褂子,腰别玄字繡春刀,是刑部黑庫的死士,專幹滅口的勾當。”
“可‘冤’字倒着寫,總該有說法吧?”
沈墨儀不死心,把碎紙舉到燭火下,
“會不會字背有夾層?這紙比普通草紙厚一倍!”
她剛要摳紙邊,“嘩啦”一聲脆響炸響。
屋頂瓦片碎成碴子,三柄繡春刀破窗紮進地面!刀風劈得燭火“噗”地矮半截。
血書碎紙被卷得漫天飛,一片粘在沈墨儀發梢,血腥味刺得她鼻尖發癢。
“小心!”
靳寒川撲過來拽開沈墨儀,繡春刀擦着她剛才的位置紮進磚裡,刀柄還在顫。
沒等兩人緩神,瘦高死士破窗而入,鐵鍊撞地“嘩啦”響,靴底海鹽撒在幹草上:
“齊大人有令,取沈氏餘孽性命!”
“你敢!”
沈墨儀抓起劈柴鐵鉗砸向死士手腕,繡春刀“當啷”落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