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7章(第2頁)

紅綢轎簾被風掀起道縫,沈墨儀瞥見轎中錦盒的角,刻着歪歪扭扭的“齊”字,跟硯台血字一個模子刻的。

刻痕裡的鹽粒在日頭下閃着光,細看竟與爹當年鹽倉屍體指甲縫裡的鹽粒一般粗細。

“側門那倆守衛正抽旱煙,煙袋鍋子的火星子明滅不定。”

靳寒川拽了拽她的粗布衣領,把她腰間的銀簪往衣襟裡塞了塞,簪頭梅花勾住布絲。

他壓低聲音叮囑:“這簪子是你爹用舊銀鎖改的,李嵩當年見過沈伯父打銀器,認得出這手藝,千萬别露餡!”

菜籃裡的蘿蔔蔫得打卷,葉子黃了大半,根部還沾着濕泥。

靳寒川拎着籃子湊到側門,往守衛手裡塞了兩文錢,指尖菜泥蹭在銅錢邊緣,留下深色印子。

“通融下,家裡老娘還等着這錢抓藥呢,實在不容易。”

他陪着笑,腰彎了半截。

守衛掂着錢往嘴裡扔了顆瓜子,殼啐在門檻上,帶着黃漬的唾沫星子濺在石縫裡:

“進去吧,别在裡面瞎逛,李大人正跟鹽商喝酒,脾氣躁得很。”

府尹府正廳的紅燭燒得旺,燭油順着燭台往下淌,凝成小瀑布。

海味堆成的小山擺在紅木桌上,腌蟹殼裡的鹽粒滾出來,有的鑽進桌縫,跟燭淚混在一起,硬得像小石頭。

李嵩斜倚在太師椅上,玉扳指在酒杯沿磨來磨去,“滋滋”聲聽得人牙酸。

桌案下藏着張密信,信紙邊緣卷了毛邊,“鹽屍五十具,分贓三百兩”的字迹上沾着潮鹽,墨水暈開的“兩”字像條小蛇,尾巴還纏着個“西”字。

“大人,您的貢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