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扔!砸準點!”絡腮胡扯開嗓子喊,手一揮,火油桶“咚咚”往黑船飛去。
有個桶沒扔遠,落在江裡濺起老高水花,涼得濺在人臉上,打濕的頭發被風一吹更冷;
還有個正好砸在黑船帆上,火油一濺,瞬間燃成血紅火光,映紅江面。
差役們亂作一團:有的拿水桶救火,可船上沒多少水,越澆火越大,帆布燒得“噼啪”響。
火星子濺到衣服上,燒得他們嗷嗷叫着拍火,把衣服都拍破,露出裡面打補丁的舊棉絮。
有的慌得往江裡跳,掉進水裡還喊“救命”,江水灌進衣服,凍得他們牙齒打顫,聲音像老鼠叫,又可憐又可氣。
“往私鹽庫開!”
靳寒川靠在船闆上,用斷刀撐着坐起,傷口疼得龇牙,
“齊雲白準藏了更多孩子爹娘還在村口盼他們回家吃飯”
沈墨儀剛要去掌舵,鞋底踩到硬物。
彎腰一看,苦膽丸蠟殼殘渣裡嵌着半片青銅,綠鏽上刻“黑庫”二字,邊緣鋒利劃得指尖滲血。
血珠落在上面,竟慢慢暈開成小紅圈。
“是鑰匙?”絡腮胡眯眼湊過來,手指蹭過綠鏽,
“前面說黑庫有備用門,說不定能開!”
“能揭黑庫秘密!”
沈墨儀攥緊碎片,冰涼觸感讓她清醒,
“我爹因查黑庫倭刀丢了,被他栽贓成通倭賊,死在牢裡,這仇必須報!”
丫頭幫靳寒川包好傷口,墊上幹淨麻布,擡頭道:
“黑船帆燒塌了!船老大說半個時辰到鹽庫!我好像聽見孩子哭,是不是在喊救命?聲音被風吹得斷斷續續的”
沈墨儀把青銅碎片遞靳寒川,傷口血一沾,碎片上紅痕像蚯蚓爬。
“哎!是‘繡’字!還有‘春’!”
丫頭手舞足蹈,差點碰翻水桶,“合起來是‘繡春刀庫’!跟賬冊分區一樣!”
血漬慢慢顯全四字,紅得刺眼。靳寒川瞳孔驟縮,斷刀掉在船闆上:
“去年丢的二十把繡春刀!是他偷的!我爹查這案被他害死,這筆賬沒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