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臂的舊傷又被這味勾得隐隐作痛,冷汗悄悄浸濕了袖口,貼在胳膊上涼得難受。
沈墨儀立馬從木箱上跳下來,動作太急差點絆倒。
膝蓋“咚”地磕在箱角上,疼得她倒抽口氣,眼淚在眼眶裡打轉,卻咬牙沒掉。
掉眼淚沒用,爹還等着洗冤呢。懷裡的藥渣紙包“嘩啦”撒在船闆上,粗麻布蹭得鹽粒亂滾,有的鑽進鞋縫,硌得腳趾生疼。
“你再聞聞!這是我爹藥圃的苦艾渣!”
她指着藥渣喊,聲音發顫卻格外硬氣,
“去年齊雲白來拿治咳藥,我親眼見他趁我爹轉身偷刮藥罐底!”
“當時我還罵他手賤,他還假模假樣說‘沈姑娘嘴真利’,現在想想全是裝的!”
“你爹的藥能沾到刑部吊牌上?”
靳寒川把瓷碗往她面前推了推,碗沿沾着點鹽粒,語氣裡滿是不信,“這不是明擺着留把柄?他沒這麼蠢。”
“怎麼不能?”
沈墨儀急得鐐铐砸地“哐當”響,震得船闆上的鹽粒都跳起來,有的還彈到了丫頭的布娃娃上,
“他去年在我家藥圃磨蹭半炷香,借口看薄荷長勢,就在爹的藥罐旁打轉!我爹曬苦艾時總愛摻點薄荷,你仔細聞能聞出來,有股清清涼涼的味,像含了塊薄荷糖!”
丫頭蹲在旁邊,攥着布娃娃的手緊了緊,小聲補了句:
“我也記得!那天齊先生還踩壞了張婆婆種在藥圃邊的薄荷苗,張婆婆跟他吵了一架,罵他‘斯文敗類’呢!”
靳寒川湊近瓷碗,果然在苦艾味裡嗅到一絲淡淡的薄荷香,眉頭皺得更緊:
“就算他蹭過藥渣,為啥非要抹在吊牌上?”
“他要栽贓我爹私通黑庫!”
沈墨儀摸出火折子往碗邊一湊,火苗“騰”地竄起來,熱氣撲得她往後縮了縮,頭發都被烤得發卷,
“你看!這藥渣混鐵屑,一燒就冒綠煙,跟鹽倉的毒味一模一樣!上次王大叔中這毒,胳膊爛得連骨頭都露出來,我用甘草水暫時壓下去的,錯不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