綠煙嗆得丫頭直咳嗽,小身子縮成一團,眼淚鼻涕一起流下來,手指着碗底喊:
“跟上次鹽倉的毒味一樣!王大叔中了毒箭時,我在旁邊聞過這味,差點把早上吃的雜糧粥吐出來,那粥還是張婆婆給的,裡面有我愛吃的紅豆呢!”
絡腮胡剛從船尾檢查完纜繩回來,正好撞見這一幕,粗聲問道:
“咋還燒上了?這綠煙是啥玩意?”
“是菩提毒的引子!”沈墨儀擡頭看向他,眼裡滿是急切,
“吊牌上的血鏽混了我家藥渣,齊雲白就是用這招栽贓我爹!”
絡腮胡湊過來聞了聞,立馬往後退了半步,眉頭擰成疙瘩:
“這味确實沖!跟上次在鹽倉聞到的毒味差不離!這麼說,齊雲白這狗東西早就算計好了?”
靳寒川臉色驟沉,斷刀往吊牌上一壓,刮出更深的血鏽,鐵鏽粉落在手背上,涼得像冰:
“這狗東西心思太毒!肯定是從黑庫偷的吊牌,故意蹭藥渣栽贓——他早算好了要坑沈家,讓官府抓你時沒話說,連辯解的餘地都不給!”
他把吊牌塞進沈墨儀掌心,指尖剛碰到金屬,她就覺出吊牌邊緣沾着的膿血還沒幹:
“這吊牌得收好,是扳倒他的關鍵,丢了咱們就全完了,之前救孩子、查線索的苦都白受了!”
沈墨儀攥緊吊牌,指節泛白,突然想起前幾日在書院見過齊雲白蓋印:
“對了!他蓋在學籍冊上的印,角上有個缺口,跟吊牌上的好像一樣!當時沒在意,現在越想越像。”
絡腮胡扛着個空木箱走過來,胳膊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,汗珠順着絡腮胡往下滴,砸在木箱上“嗒嗒”響:
“正好用這箱子攤醫案!别光吵,拿證據說話,不然到了官府,齊雲白那人精肯定會狡辯。”
沈墨儀蹲在箱前,小心翼翼展開沈父的舊醫案,指腹撫過泛黃的紙頁,上面還留着父親當年不小心沾的藥漬,像塊淺褐色的疤:
“這字是仿的!我爹寫‘雲’字總帶個小勾,還愛在勾尾多頓一下,跟勾住紙似的。”
她指着吊牌:“你看吊牌上的!圓得跟被水泡過似的,跟齊雲白寫賬冊的肥手指筆迹沒差,他寫‘雲’字就像畫個圈,連頓筆都沒有,醜死了!”
丫頭蹲在旁邊撿散落的醫案紙,手指捏着紙角生怕撕壞,突然舉着一張喊,聲音脆生生的:
“沈姐姐你看!這頁醫案的‘雲’字,勾得比我繡帕上的梅枝還細,吊牌上的根本沒有勾,像個笨鴨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