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霧裡的弩箭擦着沈墨儀後背飛過去,箭尖那點綠光還沒在風裡散透,她懷裡的血書突然燙得像塊燒紅的烙鐵。
油紙邊緣浸着的血珠暈開,“刑部黑庫私藏繡春刀庫失竊”十二個字在昏暗中特别紮眼。
指尖能摸到血字凸起的紋路,糙得磨手,還裹着點陳年老紙的黴味,跟老家閣樓裡壓箱底的舊賬本一個味兒。67
更讓她心揪的是,血書邊角沾着的鹽粒,跟上次鹽倉毒屍身上的鹽粒摸起來一模一樣,細得像面粉,指尖撚起來能感覺到細微的顆粒感。
她下意識擡頭看向江面,霧裡的黑帆影子又近了些,心裡咯噔一下:
“這絕不是巧合,齊雲白肯定早布好了局。”67
靳寒川捂着滲血的左肩剛站穩,斷刀“當啷”砸在船闆上,他咬着牙罵了句“娘的”。
指腹蹭過傷口的血漬,黏糊糊地沾在掌心,還帶着體溫的熱度,傷口傳來一陣陣抽痛,像有細針在慢慢紮進肉裡。67
“大哥,你傷得不輕,得先裹一下!”
絡腮胡扛着斧頭從海盜屍身上爬起來,斧刃上的血滴在船闆上,暈開小血花,血腥味混着鹽腥氣飄過來,嗆得人嗓子發緊。
他順手抹了把臉,卻蹭上了屍身上的鹽粒,涼得一哆嗦,趕緊把手裡拽着的半塊青銅吊牌遞過去:
“你看這玩意兒,上面‘玄字七’的刻痕,跟黑庫腰牌的紋路嚴絲合縫!”67
靳寒川接過吊牌,指尖蹭到邊緣的鹽粒,涼得發顫,鹹澀味順着指縫滲進皮膚,跟撒了把粗鹽似的:
“這吊牌上的鹽粒,和血書、童屍指甲裡的,竟是一個味兒,連沾在金屬上的黏勁兒都一樣。”67
丫頭蹲在童屍旁邊突然尖叫,聲音尖得像被針紮了,雙手死死攥着布娃娃的衣角。
指節都泛白了,布娃娃的棉花被攥得變形,連娃娃臉上的腮紅都蹭掉了一塊:
“沈姐姐!這孩子指甲裡有東西!黏糊糊的還發紅,跟上次鹽倉的血一個色,聞着還有點鹹腥,沾手上涼飕飕的!”67
她話音剛落,童屍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,指甲裡的鹽粒簌簌掉在船闆上,正好落在靳寒川滴下的血旁邊,瞬間冒起一縷細小白煙。
丫頭吓得趕緊往後縮,布娃娃的胳膊都甩飛了,聲音帶着哭腔:
“它它動了!是不是還活着啊?”6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