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寒川、沈墨儀跟老舵主蹲在江灘上,盯着賬冊上那道缺了無名指的血印。
這可是齊雲白的老傷,十年前“缺指兇案”的真兇總算對上了!
可還沒等他們喘口氣,遠處黑閣小船的火把就像條火龍,“嘩啦”的劃水聲越來越近,連空氣裡都飄着黑閣人身上特有的、混着汗味的殺氣。
沈墨儀手忙腳亂摸向藥箱,指尖突然觸到個冰涼的硬物。
是前章打跑青衫書生時,從他身上掉的那枚刻着“黑閣”暗紋的銀戒。
冰涼的金屬硌着掌心,她猛地想起爹生前說過的話:
“黑閣人最會藏貓膩,重要的東西總塞在銀飾縫裡,看着不起眼,實則藏着要命的線索!”
老舵主舉着斧頭來回張望,斧刃上的血痂刮得斧面“沙沙”響,他時不時往黑船方向瞅一眼,喉結跟着上下滾動,嘴裡碎碎念:
“這幫雜碎,追得比餓狼還緊!再近點,老子一斧頭劈了他們的船槳!”
靳寒川捂着後背舊傷,指腹無意識蹭着刀身的缺口。
這道缺口是十年前爹被害時,他跟倭寇拼命留下的,每次摸到,都像觸到心底未愈的傷疤。
他擡頭看向沈墨儀,剛想說“先撤去鹽倉”,就見沈墨儀突然蹲下身,舉着銀戒對準火把,聲音裡帶着急:
“你們看!這銀戒的縫比我娘納鞋底的針腳還寬,裡面肯定藏了東西!”
江灘的石頭旁,沈墨儀蹲得腳都麻了,身後黑閣小船的火把把江面映得通紅,連岸邊的蘆葦叢都染成了詭異的豬肝色。
風一吹,蘆葦“沙沙”作響,像有人躲在裡面偷偷喘氣,聽得人心裡發毛。
她捏着銀戒的指尖都泛白了,戒身“黑閣”的紋路磨得指尖發癢,另一隻手趕緊掏出爹留下的銀簪。
這簪子的尖被爹磨成了解剖刀的形狀,平時用來挑草藥根,關鍵時刻能當武器。
她把銀簪尖抵在銀戒縫裡,稍一使勁,“咯吱”一聲脆響,像咬碎了硬糖。
銀戒的邊緣慢慢翹起來,露出個黑黢黢的囊角,涼絲絲的觸感從指尖傳來,像摸了塊剛從江裡撈上來的小煤球。
“丫頭你快點!黑閣人的船都快到跟前了!”
老舵主急得直跺腳,鞋底踩得泥地“咕叽”響,濺起的泥點沾在褲腿上,涼得他一激靈,卻沒工夫伸手拍掉。
“催啥催!萬一撬壞了線索,你賠得起嗎?”
沈墨儀咬着下唇,唇瓣都咬出了白印,手腕猛地一擰,銀戒“咔嗒”一聲裂成兩半。
一枚芝麻大小的黑囊“啪嗒”掉下來,正好砸在賬冊的血印上。
剛沾到血,黑囊就“滋啦”冒起淡綠色的煙,像燒着了腐爛的野草。
一股甜腥氣飄進鼻腔,嗆得沈墨儀猛咳不止,眼淚直流,連鼻尖都紅透了,嘴裡還隐約嘗到點鐵鏽味。
靳寒川眼疾手快,一把拉過沈墨儀往後退,動作太急,兩人差點摔進泥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