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墨儀剛扶着靳寒川挪到海邊小碼頭,他突然喉頭一甜,“哇”地嘔出一大口黑血。
黑血濺在漁船甲闆上,瞬間凝成帶硫磺味的黑晶,粘在木紋裡摳都摳不掉,指甲刮着還硌得慌。
靳寒川左手死死攥着血玉鑰匙,鑰匙上“書院”倆字的黑血被汗水暈開,滲進掌心舊傷裡,指節泛白得吓人。
他左臂潰爛處“滋滋”冒膿,繃帶早泡透了,泛青黑的膿水滴在沈墨儀手背上,涼得像寒冬冰碴,沈墨儀忍不住打哆嗦:
“這膿水怎麼這麼涼?再流下去你筋絡都得凍壞!”
靳寒川喘着粗氣:“别管膿水了…我爹當年…是不是也這樣?”
遠處黑礁島方向傳來“轟隆”炮響,李大人的黑船帆影又轉回來,甲闆上人影正往炮口填東西。
阿貴娘抱着阿福發抖:
“娘,我怕…那船要開炮了!”
老舵主攥着斧頭大喊:“快進船艙!裡面有暗格能躲!”
靳寒川嘔完血,眼前發黑,喉頭留着放壞蜜餞的甜腥氣。
左腿一軟栽在船闆上,膝蓋撞得發麻,右手仍死死攥着血玉鑰匙。
掌心舊傷被鑰匙硌得發疼,那是十年前查爹的案時被海匪砍的,現在又沾了同一種毒,癢得鑽心。
“寒川哥!”沈墨儀撲過去扶,指尖剛碰他胳膊就被燙得縮回手,
“你這胳膊跟燒紅的鐵似的!”
她趕緊從藥囊摸出麻布:“先裹上擋擋膿水,别越爛越厲害!”
阿福舉着火折子湊來,火苗晃得靳寒川眯眼。他突然嘶吼:
“這傷跟我爹當年一模一樣!連流膿位置都沒差!我偷偷摸過爹的屍體,也是這股臭味,當時差點吐出來!”
阿貴娘臉色發白:“寒川啊…這毒就沒别的辦法了?”
沈墨儀扯開繃帶,動作急了扯疼靳寒川,他“哎喲”喊出聲。
潰爛處皮膚發黑卷邊,膿水滴在船闆“嗒嗒”響,濺起的鹽粒蹭到指尖,鹹得發苦。老舵主摸他脈搏,臉色沉下來:
“菩提毒鑽進心脈了!再拖半個時辰,胳膊都得爛到骨頭裡!”
“快看!炮口對準咱們了!”
阿福尖叫。老舵主扛起斧頭:“進船艙!快!”
沈墨儀扶靳寒川鑽進船艙,火折子光下,齊雲白的屍體裹着粗布堆在角落,看着滲人。
她蹲在靳寒川身邊,火折子湊得極近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