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渠出口的潮氣還沒幹透,靳寒川攥着銅片的手心就冒了汗。
銅片綠光突然暗了半截,渠壁“沈”字刻痕泛着冰碴似的冷光,周圍青苔濕冷刺骨,指尖沾着滑膩苔泥。
沈墨儀包紮的胳膊還在滲血,繃帶紅印越擴越大。
她時不時按一下,指腹蹭着糙硬棉線,傷口灼痛像被炭火燎,擡胳膊都扯得皮肉又疼又癢。
阿貴娘扶着抽噎的阿福,孩子小肩膀一抽一抽,小手攥緊娘的衣角,指甲縫嵌着泥,指尖草屑是剛才摔跤蹭的。
老舵主扛斧殿後,斧刃挂着密道泥,拖過石闆“刮”地響,斧柄被汗水浸得發亮,握起來滑溜溜的。
剛踏上石闆路,遠處“哐當”巨響震得腳麻,混着民衆嘶吼,藍布幌子晃出“嘩啦”聲,灰塵味撲過來。
奔到書院,就見“清流正道”木匾往下墜,磚石像暴雨砸上去,木屑濺翻街對面糖葫蘆罐,焦糖混塵土味又甜又嗆。
匾下幹草堆露半截染血紅衫,領口褶皺、衣角淡藍墨漬,都像齊雲白常穿的那件。
銅片突然發燙,靳寒川心一沉:懷裡銀戒苦膽丸還硌着,清流黨這是要借民衆手,把齊雲白的死徹底抹幹淨。
廣場上幾十号民衆舉磚石圍了書院,汗味、鹹菜味悶得人喘。張屠戶額角帶傷,舉着沾泥磚石喊:
“砸匾!齊雲白屍體藏下面!這是遮羞布!”
張老漢舉拐杖附和:“對!我兒子搬賬冊後就失蹤,今天讨說法!”
王嬸摔了菜籃:“收重稅幹髒事!不挖屍體不走!”
磚石砸得匾裂縫,紅漆碎片濺到衙役臉,衙役疼得“嘶”一聲,推得旁邊老漢摔跤磕破頭。
民衆更怒,張屠戶指着衙役罵:“打人心虛!”
另個衙役趕緊拉他,偷偷往書院後門彎指比了三下。
明擺着傳信号。
阿貴攥刀要沖,靳寒川拉住:
“别中套,他們就盼咱們動手扣亂民帽子!”
阿貴咬牙:“可老漢流血了!”
“先看情況,等機會揭穿他們。
”靳寒川壓低聲音。
沈墨儀被黴書味嗆得咳嗽,擠到屍堆前撥磚石,指尖戳到衣襟就皺眉:
“這不是齊雲白的衣服!”
張屠戶湊過來:“咋看出來?都是青衫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