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過了多久,林知鸢在一陣尖銳的疼痛中幽幽轉醒。
臉頰依舊腫脹灼燙,口中幹渴得如同被砂紙磨過,胃裡因長時間的饑餓而陣陣絞痛。
窗外天色灰蒙,似是傍晚。
她掙紮着撐起虛軟的身體,每動一下,都牽扯着臉上的傷和空乏的軀體。
今日……是冷祈的生辰。
按照規矩,她需得去祠堂為他上香。
即便身心俱疲,即便萬念俱灰,這三年她從未在這一日缺席過。
這是她對亡夫,對冷家最後的責任,也是她為自己堅守的近乎可笑的底線。
她用冷水稍稍拍打了一下依舊紅腫的臉頰,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,卻隻是徒勞。
她換上一身素淨的衣裙,勉強梳理好淩亂的發髻,一步步挪向祠堂。
祠堂裡燭火長明,肅穆而冷清。
一排排漆黑的牌位靜靜矗立,無聲地凝視着下方。
屬于冷祈的那一塊,擦拭得光潔如新。
林知鸢點燃三炷香,恭敬地插入香爐,而後緩緩跪在蒲團上,叩首。
額頭觸及冰冷的地面,帶來一絲短暫的清明。
她心中一片空茫,并無多少哀思,隻是履行着一個儀式。
起身後,她拿起一旁潔淨的軟布,習慣性地想要上前擦拭牌位。
就在這時,祠堂門口傳來了腳步聲。
她下意識地回頭,心猛地一沉。
冷千嶼帶着蘇婉婉走了進來。
他看到林知鸢在此,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,似乎嫌她礙事,但并未多言,隻當她是空氣。
他轉向列祖列宗的牌位,語氣鄭重:“今日是冷祈生辰,我帶婉婉來給祖宗們上炷香,也告知諸位長輩,婉婉即将成為我的正妻,望祖宗庇佑。”
蘇婉婉連忙上前,從供桌上取了三炷香,就着燭火點燃,姿态柔婉地屈膝行禮,聲音嬌怯:“婉婉日後定當盡心侍奉世子,恪守婦道,光耀冷家門楣。”
她說着,佯裝要将手中的香插入香爐,身子卻似不經意地向前一傾,手“無意”地碰倒了冷祈牌位的後方。
一個巴掌大小、用料粗糙的布偶從牌位後滾落出來,掉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那布偶身上,赫然寫着一行生辰八字,密密麻麻地插滿了細長的銀針,在燭光下閃爍着森然寒光。
“啊—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