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氏又說:“你當初給她的那些添妝,陳家那邊也來信謝過了,說我們國公府家風好,嫂嫂疼愛小姑。你這事,辦得還算體面。”
這番話,與其說是誇獎,不如說是敲打。
書錦藝垂下眼簾。
“都是分内之事。”
同一時間的孟府,一縷青煙從香爐中升起。
孟玉将一封揉得皺巴巴、還帶着淚痕的信紙,丢進了火盆裡。
火苗竄起,瞬間将那絕望的字迹吞噬。
信是謝玉竹寫的,上面寫的不是歲月靜好,而是血淚控訴。
她的丈夫陳郎,婚後不久便暴露了本性,酗酒好賭,動辄對她拳腳相加。她求母親和兄長救她回去,哪怕是去家廟修行,也比在這人間地獄裡好。
旁邊,另一張平整的信紙上,墨迹未幹。
那上面的字迹,與被燒掉的信,有七八分相似,但寫的内容卻截然不同。
她的貼身丫鬟小聲問:“小姐,國公府那邊,真的會信嗎?”
“為什麼不信?”孟玉用火鉗撥了撥炭火,看着最後一角信紙化為灰燼,“劉氏需要這封信,來證明她的決定英明。謝清珵需要這封信,來讓他自己心安理得。他們隻會看到他們想看到的東西。”
“那謝家小姐”
“一個愚蠢的棋子,最大的用處,就是安分地待在棋盤上。”孟玉拿起那封僞造的家書,吹了吹墨迹,“她若是總想着跳出來,隻會壞了大事。”
她将信交給下人。
“派個可靠的人,務必送到劉氏手上。”
從劉氏的正房回來,書錦藝一直心神不甯。
她坐在書案前,一遍遍回想那封信。
謝玉竹的字,她是認得的。可那信裡的口吻,卻完全不像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