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兩個字讓謝清珵的血液都凝固了。他想起了書錦藝那激烈的反應,她說他用書家來污蔑她。
“如果那本賬冊還在,如果她想為父報仇,你猜,她會怎麼做?”趙恒問。
謝清珵無法回答。
“她會找到那本賬冊,把它交給能給書家翻案的人。”趙恒替他說了出來,“到那時,被牽連的,可不止當年那些人。你謝家,敢說能全身而退嗎?”
“殿下,這隻是您的猜測。”謝清珵的聲音有些幹澀。
“我從不做沒有根據的猜測。”趙恒坐直身體,“清珵,你是個聰明人。當斷不斷,必受其亂。為了一個女人,讓你整個家族,甚至讓我都陷入被動的局面,值得嗎?”
殿内陷入了長久的沉默。
謝清珵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,宮廷的美酒入喉,卻隻剩下苦澀。
他想起了書錦藝那張含淚的臉,她說她自問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謝家的事。他也想起了她将禍水引向孟玉時的從容。哪一張臉,才是真的她?
“一個不安分的棋子,就該從棋盤上拿掉。”趙恒的話語如同最後的判決,“我給你時間考慮。但不要太久。”
謝清珵離開了東宮。
他沒有直接回府,而是讓馬車在京城的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行走。車窗外是萬家燈火,車廂内卻是一片冰冷的黑暗。
太子的每一句話,都像是一根針,刺穿着他這五年來刻意維持的平靜。
他娶她,是聖上的旨意,也是一種安撫。一個罪臣之女,嫁入國公府為世子妃,是開恩,也是一種監視。這五年來,她做得很好,好到讓他幾乎忘了她的出身。
可現在,太子提醒了他。
她姓書。
馬車最終停在了國公府門前。謝清珵沒有去自己的院子,也沒有去書房。他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書錦藝的院落外。
院裡一片漆黑,想來已經睡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