丫鬟低下頭,不敢回答。
謝清珵沒有為難她們。他隻是走到那扇緊閉的院門前,停下了腳步。他就站在那裡,一動不動,隔着一扇門,望着院内。
他沒有再喊,也沒有再試圖闖進去。他就這麼站着,用這種最沉默,也最固執的方式,表達着他的存在。
時間流逝。
天色不知何時陰沉下來,鉛灰色的雲層壓得很低。空氣裡開始飄落細小的雪籽,打在臉上,帶着一絲冰涼的刺痛。
雪籽很快變成了雪花,一片一片,從空中旋轉着落下。
謝清珵依舊站着。雪花落在他發間,落在他肩上,很快就積了薄薄的一層白色。他卻毫無所覺,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巨大的恐慌和悔恨之中。
院子裡。
書錦藝确實沒有在佛堂。她就坐在臨窗的軟榻上,手裡捧着一卷經書,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。那封被她放在桌上的信,安安靜靜地躺着,像一個無聲的诘問。
她的貼身侍女碧螺端着熱茶進來,看到窗外的情形,不由得停住了腳步。
“夫人”
書錦藝沒有回頭。“怎麼了?”
“世子他在外面。”碧螺的聲音裡帶着一絲不忍,“下雪了,雪下得很大。”
書錦藝拿着經書的手停頓了一下。
她沉默了片刻,終究還是起身,走到了窗邊,從窗戶的縫隙裡,悄悄向外望去。
隻一眼,她就看見了那個站在雪中的身影。他穿着昨夜那身衣裳,沒有撐傘,也沒有披鬥篷,就那麼直挺挺地站着。雪花已經将他的頭發和肩膀染白,讓他整個人都透着一股蕭索的孤寂。
他為什麼這麼做?
書錦藝的心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。是愧疚嗎?還是遲來的深情?可這些東西,在她最需要的時候,在哪裡?在她父親被貶,她一個人撐着國公府的内務,夜夜難眠的時候,他又在哪裡?
“夫人,要不就讓世子進來吧?”碧螺小聲勸道,“這麼大的雪,會生病的。”
書錦藝收回視線,慢慢走回軟榻邊坐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