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聽說了嗎?南方的水患,有救了!”一個商人模樣的中年人神秘兮兮地說道。
“早就聽說了!不是說朝廷的赈災糧被堵在半路了嗎?怎麼又有救了?”旁邊的人好奇地問。
“嘿,你這消息就不靈通了!”那商人得意地一揚眉,“朝廷的糧是指望不上了,是攝政王妃,哦不,現在該叫書夫人了,人家自掏腰包,用自己商隊的船,從水路繞過去,把糧食和藥材都送到了!”
“真的假的?就憑她一個女人家?”有人表示懷疑。
“這還有假?我表弟的鄰居的二舅就是在南方做生意的,親眼所見!人家仁心堂的粥棚,在雲州城外擺了三天三夜,救活了不知道多少人!現在南方的災民,不念叨皇恩浩蕩,天天念叨攝政王和書夫人的好呢!”
這番話一出,整個茶樓都炸開了鍋。
“我就說嘛!攝政王殿下是先帝的親弟弟,怎麼會不管百姓死活!原來是被下面的人蒙蔽了!”
“可不是嘛!戶部那幫老家夥,天天在朝堂上哭窮,結果呢?還得靠人家書夫人一個商賈出手!”
“要我說,這書夫人才是真正的女中豪傑!以前是國公府的世子妃,多憋屈啊!現在好了,跟了攝政王,又能做善事,又能賺錢,這日子過得,比當皇後還舒坦!”
“噓!你小聲點!這話可不能亂說!”
議論聲中,夾雜着對蕭辭和書錦藝的贊美,以及對戶部、對舊臣派系的鄙夷和嘲諷。民心向背,在這一碗碗熱粥,一句句流言中,悄然發生了逆轉。
二樓的雅間裡,孟思成臉色鐵青地聽着樓下的議論,手中的茶杯被他捏得咯吱作響。
他對面,坐着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,正是當朝太傅。
“豈有此理!豈有此理!”孟思成氣得渾身發抖,“蕭辭!書錦藝!他們他們竟然用這種方法收買人心!”
他派去的人傳回消息,說潭州那邊一切順利,把官方的運糧隊耍得團團轉。他本以為勝券在握,隻等南方民怨沸騰的消息傳來,就可以在朝堂上向蕭辭發難。
誰能想到,書錦藝竟然釜底抽薪,用自己的商隊完成了朝廷都辦不到的事!
“收買人心?”太傅慢悠悠地吹了吹茶沫,冷笑一聲,“思成啊,你還是太年輕了。這不是收買,這是陽謀。他們把糧食實實在在地送到了災民手裡,救了人家的命,這就是天大的功勞。我們就算說破了天,說他們是沽名釣譽,百姓會信嗎?”
“那那我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名利雙收?”孟思成不甘心地說。
“當然不。”太傅放下茶杯,眼中閃過一絲陰狠,“他們以為這樣就赢了嗎?太天真了。赈災,可不僅僅是送糧食那麼簡單。災後的重建,安撫,防疫哪一樣不需要大筆的銀錢?書錦藝能掏空自己的嫁妝送一次糧,她還能送第二次,第三次嗎?”
他湊近了些,壓低聲音道:“我的人已經查清楚了,書錦藝這次動用的,是她名下所有産業的流動資金。哼,一個女人,眼皮子就是淺。她以為這是做善事,實際上,這是在動搖她自己的根基。”
“太傅的意思是?”
“等。”太傅靠回椅背上,老神在在地說,“等她沒錢了,等災區再次出現問題,到時候,我們再把所有的責任,都推到她和蕭辭的頭上。就說他們好大喜功,隻顧眼前,不顧長遠,把赈災搞成了一場鬧劇!到那時,民怨會比現在更盛百倍!”
孟思成聽着,眼睛漸漸亮了起來。
沒錯,姜還是老的辣。他隻看到了眼前的得失,太傅卻已經看到了更長遠的地方。
“太傅高見!”孟思成心悅誠服地拱了拱手。
“不過”太傅話鋒一轉,“在此之前,我們也不能閑着。蕭辭借着赈災,把手伸到了南方,我們得給他找點别的事做,讓他分分心。”
他緩緩說道:“北境那邊,謝家那小子,最近可有什麼消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