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剛出水的野生河魚喲!新鮮得能蹦跶,六毛一斤!”
“大姐,純野生的大草魚,來一條嘛?”
“大哥,好眼光,這兩條白鲢最肥,拿回家炖湯喝,保證鮮!”
“嬸子,這條翹嘴剛好二塊五毛三分錢,給您抹個零,給兩塊五就好,哎呀,不好意思,零錢沒有了,您瞅瞅,這條大胖頭魚怎麼樣?”
整個家屬院附近擺攤的小販裡,隻有蘇長河吆喝得最勤快,嘴巴嘴甜。
别人還慢悠悠為一毛兩毛的價格争得臉紅脖子粗,他這兒已經成交三單了。
無本的買賣,隻要賣得出去,就是掙。
收入不菲。
蘇長河取下草帽,伸手抹去脖子上的汗水。
桶裡的魚賣得沒剩幾條了,雜魚、泥鳅等,也被搶購一空。
縣城裡的人不同于農村,生活條件更好,對吃喝也慢慢地講究起來了。
農村人吃魚,多是買條小魚給娃補補,回家清水一煮,撒把粗鹽,最多就是多放些豬油,都算是奢侈了。
城裡人卻不一樣,來買魚的大多是城裡的工人家屬,手裡寬裕些,舍得往供銷社跑,買細鹽、打醬油、稱胡椒粉,有的還會割塊五花肉,做魚炖肉。
同樣一條魚,縣城裡的人往往更挑剔。
蘇長河的魚新鮮、便宜,還好吃,自然有更多人來買。
日頭爬到頭頂時,筐裡的魚已經見了底,闆車上隻剩三條小鲫魚了。
看暫時沒客人,蘇長河把秤杆往車把上一挂,開始低頭數錢。
他從褲兜裡掏出個用手帕縫的錢袋,倒出一堆毛票和硬币,蹲在闆車後盤算着。
草魚賣了五條,共十五斤六兩,算下來九塊三毛六;鲫魚十三條,二十五斤出頭,十五塊;鯉魚兩條,六斤半,三塊九;還有兩隻青蟹,個頭不大,五毛一隻,賣了一塊。
“一塊,兩塊二十九塊兩毛六!”
他數了三遍,總共有二十九塊兩毛六。
這數字像團火,燙得他手心發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