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什麼總要因為燕城的厭惡而自棄?
她是父皇不喜,是宮人輕賤,可她終究是華玉安,是魯朝唯一的帝姬。
這是誰也無法抹去的事實。
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,從她冰冷的四肢百骸中,緩緩升起。
那是一種被剝離了所有情愛幻想後,僅存的、屬于她自己的驕傲與尊嚴。
她穩穩地站在原地,面對着燕城那張錯愕又難堪的臉,沒有絲毫的退縮。
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中,華玉安緩緩從晏少卿的身後走出半步,與他并肩而立。
她身上的鶴氅寬大,襯得她身形愈發單薄,濕透的發絲貼在蒼白的臉頰上,讓她看起來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。
可她的脊背,卻在這一刻,挺得筆直如一杆迎着寒風的翠竹。
她擡起頭,那雙曾盛滿了愛意與癡纏的清冷眼眸,此刻像被寒潭之水徹底洗滌過,再無一絲波瀾,隻剩下徹骨的冷靜與疏離。
她看着燕城,聲音不大,卻清晰異常:
“燕城,多謝你。”
燕城一愣,“謝我什麼?”
“謝你讓我看清。”華玉安的唇邊,甚至勾起了一抹極淡極淡的、不帶任何溫度的笑意,“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。”
一個将她踩進塵埃還嫌不夠,非要再狠狠碾上幾腳的人。
一個将她最後的念想,都親手撕碎的人。
說完,她不再看他一眼,仿佛他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