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是一場冰冷的、赤裸裸的交易。
“兒臣,謝父皇隆恩。”
她終于開口,微微屈膝,行了一個無可挑剔的宮禮。
聲音不大,卻清晰地落入每個人的耳中,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。
待到百官散盡,肅帝也以“龍體乏累”為由,深深看了她一眼後,擺駕離去。
偌大的長樂宮,瞬間空曠下來。
高公公捧着一個紫檀木的盒子,恭敬地走到華玉安面前,躬身道,“殿下,這是您的公主金印。有了它,您便可調動名下三百羽林衛,支取内務府用度了。”
華玉安“嗯”了一聲,打開了盒子。
一枚由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螭龍鈕印玺,靜靜地躺在明黃色的錦緞上。
她伸出纖長的手指,輕輕撫過印玺的頂端。
指尖觸及之處,一片冰涼溫潤,那精心雕琢的螭龍鱗甲,在夕陽的餘光下,折射出流轉的、溫潤的光澤。
這光,這觸感
像極了
她的動作倏然一頓。
腦海中,不受控制地浮現出宗祠那三日三夜的寒冷與黑暗。
在那無邊的絕望裡,有人悄悄送來了一瓶藥。
當時,她就着昏暗的燭火,看到那素白瓷瓶的瓶身上,也印着幾不可見的雲紋。燭光在那雲紋上流轉,泛出的,也是這樣一層溫潤而堅韌的微光。
那個瓶子,和此刻這枚象征着無上榮光的印玺,明明是雲泥之别。
可不知為何,它們在指尖留下的那一點點微涼的觸感,那在光下流轉的溫潤光澤,竟在這一刻,奇迹般地重合了。
一個,是來自深淵中的一線生機。
一個,是她浴血搏來的無上尊榮。
而這兩樣東西背後,都站着同一個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