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那個本該死去的女人,居然被晏少卿如此珍而重之地護在懷裡,那滔天的妒火與恨意幾乎要将他吞噬。
他恨!
恨晏少卿多管閑事!
恨華玉安這個掃把星,為什麼就是不死!
“就差一點”燕城咬牙切齒地低吼,聲音因極度的憤怒而扭曲,“就差一點我就能拿到心頭血去救藍玉了!都怪她!都怪這個賤人壞了我的事!”
那副自私涼薄到極點的模樣,那番理直氣壯的惡毒言語,讓周圍的氣溫仿佛比這臘月的風雪還要冷上三分。
押着他的兩名禁軍虎軀一震,幾乎是下意識地交換了一個滿是鄙夷與震驚的眼神。
他們是天子親衛,見慣了生死搏殺,也見慣了宮闱陰私,可從未見過如此厚顔無恥、狼心狗肺之人!
親手将未婚妻一刀穿心,事敗之後,非但不思悔過,反而咒罵對方命大,耽誤了他去救另一個女人?
這是何等的畜生行徑!
其中一名禁軍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幾分,鐵鉗般的手臂幾乎要将燕城的骨頭捏碎,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:“燕世子,閉上你的嘴!”
這聲呵斥,也讓華玉安的視線,從晏少卿臉上,緩緩移到了燕城身上。
她看着那張曾讓她魂牽夢萦,如今卻隻剩下猙獰與怨毒的臉,聽着他那句句不離“藍玉”的瘋魔之語,心口那剛剛被晏少卿的血燙出一點暖意的地方,又一次被冰封。
看,這就是她曾經交付了全部真心的男人。
這就是人性。
她的眼神,一點點冷了下去,最後化為一片沉沉的、不起半點波瀾的死水。
那眼底的戒備與審視,也随之變得更加堅固,仿佛一座再也無法被攻破的城牆。
她緩緩收回了目光,重新落回晏少卿那張寫滿了焦灼與痛楚的臉上,唇角,卻勾起了一抹極淡、極涼的自嘲弧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