餘汀蘭垂着頭,一語不發,實則卻已然恨不得咬碎滿口銀牙。
平日裡見宋琅不過是個嬌怯怯的軟柿子,被自己欺到頭上,也隻是隐忍不說,她隻當宋家這些養在後宅的嬌小姐,都是些沒主意的,卻不想,這宋璃竟是個難纏的角色!
她隻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,卻擺明了是逼自己,選出一條路來。
要麼,便是認下那“姨母”的身份,從此,莫要再肖想言勤小公爺,宋琅也會當她所有的刁難,都是“長輩”出自好意,無心之失,息事甯人。
要麼,便是她死咬着“姐妹”之名,宋家姐妹,将她故意以烏雞湯磋磨少夫人之舉,捅到文瑤郡主面前去,那時,不知郡主是會念及舊情,避重就輕,一帶而過,還是會顧忌宋琅腹中的國公府長孫,下令懲處她。
餘汀蘭不敢賭。
說穿了,就連母親餘嬷嬷,歸根究底,亦是個仆婦,她這仆婦之女,豈能與國公府長孫相提并論?
餘汀蘭緊握雙拳,指甲在掌心深深地印下了幾個月牙。
她自是不死心,才交手一個回合,便被人家三言兩語,打的潰不成軍,灰溜溜地放下嫁給言勤之後的榮華富貴。
思前想後,餘汀蘭再擡起頭來時,眼中已然換上了先前的笑意盈盈。
“哎呦,少夫人可真是,吃不下烏骨雞,隻管同我知會一聲便是了嘛,何必這樣勉強自己?若不是今日五小姐閑話家常時提起,我竟全然不知,還道少夫人喜歡這一口呢!”
“五小姐放心,明日,我自會換上一道養胎藥膳,絕不會叫少夫人如此煎熬了!此事也是我的疏忽,還請五小姐給少夫人帶個好,汀蘭明日當面緻歉!”
得了她此言,宋璃亦不再深究,點頭笑道:“您也是為阿姐身體着想,何錯之有,這一點小事,不必放在心上,往後換一盞湯便好。”
她又與餘汀蘭寒暄數語,不再耽擱,起身告辭。
待出了餘汀蘭的院子,青蘿方才面露疑惑之色地追問道:“小姐,那餘汀蘭如此刁難二小姐,咱們就這麼輕飄飄地放過了她?為何不逼她承認自己算是長輩,徹底斷了她對小公爺的心思?”
宋璃淡淡道:“青蘿,不見棺材不落淚,不到黃河心不死的道理,你可明白?”
今日不過是初次交鋒,餘汀蘭隻怕尚有許多招數手段,未曾使出,叫她就這麼放下了言勤,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,她定然是不甘的。
而餘嬷嬷和餘汀蘭,又是文瑤郡主好意請來為宋琅安胎。
若是宋璃揪住那烏雞湯之事,得理不饒人,隻怕反而會引得文瑤郡主不滿,認定宋琅恃寵而驕,那時,二姐姐在國公府的日子,反要難過許多。
宋璃今日,本就是打算逼那餘汀蘭,換上一道安胎藥膳方子,莫要再用黑黢黢的烏骨雞,為難宋琅。
“先逼餘汀蘭,認下長輩身份,放棄小公爺,這條件,她必定是想也不想,便會一口拒絕的。”
“之後,再順勢提出替換湯藥,更容易讓餘汀蘭退讓,如此,方為上策。”
聽罷宋璃之言,青蘿眼前一亮,拍手笑道:“還是小姐有辦法!”
“不過,小姐,咱們接下來怎麼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