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要怎麼辦。
外婆要怎麼辦。
以後,要怎麼辦?
精神支柱斷裂得猝不及防,她輕輕閉了閉眼,連呼吸都在空氣裡顫抖。
原來極度悲傷的時候,是哭不出來的。
甚至會懷疑這一切到底是真的,還隻是一場夢境。
多希望是一場夢境。
以至于當眼淚從眼角滑落的時候,她都沒有反應過來。
隻是伸手摸了一下臉,發現有濕潤的液體沿着下颌滑落。
身體失去控制的微微發抖,直到終于冷靜下來,她反複的深呼吸,“我現在可以進去嗎?”
醫生面露不忍,“可以的,先換上防護服。”
傅斂靜靜的看着她,她上一秒還在脆弱崩潰的邊緣,下一秒就清醒理智的做回應。
他微微皺眉,不知是為她太堅強,還是太會僞裝。
進去之前,傅斂本想再安撫性拍拍她的肩,但她走得極快,手隻擡到半空中都沒來得及落下。
男人頓了短暫一瞬,将手重新插進口袋。
icu病房門的玻璃前,傅斂的目光深沉,盯着那一道跪在床邊的背影。
特護病房内。
記得溫寶珠從福城離開的時候,外婆雖然已經卧病在床,但起碼精神矍铄,氣色很好;而現在卻瘦得像是隻剩一層皮,手背和腿上露出的部分,都插滿了細細的透明管子。
病号服卷起的手臂肌膚是病态的黃疸,雙眼雙腮凹陷下去,如同一副骨架枯槁。
如果病房裡能開窗,恐怕一點風就能給外婆吹走。
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外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