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生理上的痛苦,對他此刻混亂沸騰的内心而言,不過是微不足道的背景噪音。
他全程沉默,下颌線繃得死緊,隻有額角滲出的一層細密冷汗,昭示着身體承受的極限。
崔染安靜地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,目光沒有離開過裴江暮。
她看着他隐忍的冷汗,看着他空洞卻暗藏風暴的眼神。
看着他那隻即使被固定包紮也依舊透着強大力量感的手。
那份協議之外隐秘的悸動,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,在她心底悄然漾開一圈漣漪。
這個男人,像一座行走的冰山。
表面是拒人千裡的寒冰,内裡卻燃燒着足以焚毀一切的烈焰。
危險,卻帶着緻命的吸引力。
她欣賞他的隐忍,欣賞他的掌控力,甚至,欣賞他此刻可能是為了另一個人燃燒的痛苦。
這感覺很複雜,也很危險。
護士最後用繃帶将夾闆固定好,低聲交代着注意事項。
裴江暮站起身,動作依舊利落,仿佛那隻包裹得像白色刑具的手不是他的。
他看了一眼崔染,眼神淡漠,面無表情。
崔染立刻收斂心神,起身跟上。
走出診療室,回到那條冰冷的走廊。
裴江暮的步伐依舊沉穩,隻是那隻受傷的手被小心地護在身側。
“裴夫人那邊。”
崔染适時開口,聲音恢複了公事公辦的平穩。
“我會說是不小心被辦公室沉重的保險櫃門夾傷的。”
“這個理由比較常見,也符合您工作環境的『意外』設定,不會引起過多懷疑,您看可以嗎?”
裴江暮腳步微頓,側頭看了她一眼。
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、類似“還算聰明”的認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