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臨意的那一巴掌用了十足十的力氣,手心都紅了一片。
流雲見狀,護犢子般把沈臨意護在身後,道:“小姐,别傷着手了。”
柳靜娴在一旁看了許久,也認出了清河,冷笑一聲:“原來是你難怪。”
沈臨意轉頭,問道:“你認識她?”
柳靜娴冷聲道:“我來此靜修時間不算短,次數也多,這庵堂裡的姑子我都認識了個七七八八,不管她們内心是怎麼想的,但表面上該有的禮儀都會做足。”
“隻有這個姑子,每次我來,她看我的眼神都十分不善,像是我家中庶妹看我的眼神,那種像我奪了她千百兩黃金的模樣,十分讓我不喜。”
“本以為這姑子是年紀小,沒看透凡塵的緣故,沒成想,是爛透了心。”
柳靜娴的一番解釋,讓沈臨意瞬間心裡舒服了許多。
原來清河并不是隻針對她一人,而是平等的怨恨着所有人。
“你才爛!你們這種千金小姐,懂什麼!”清河情緒又激動了起來,眼中泛着猩紅,原本深藏起來的嫉妒和怨恨,在這一瞬間迸發了出來。
“你們錦衣玉食,奴仆環繞,怎麼知道我們這些底層人的生活究竟有多苦,我恨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,我恨不得把你們都毀了!”
清河像是一隻瘋狂的小獸,瞪大了雙眼,把自己的怨恨不住的發洩出來,身上原本就沒有好好穿上的衣裳随着她的動作滑落,在燭光的映照之下,她身上那些被人留下的記号出現在了衆人面前。
婊子…賤貨…妓子…這些字眼,狠狠地刺入了沈臨意幾人的心裡。
柳靜娴捂着嘴巴,瞳孔猛地收縮,“這…這是?”
清河低下頭,在看到自己身上一片狼藉時,痛哭了出聲,“明明應該是你這個賤人,是你受到這些侮辱才對!是你算計了我!你該去死!去死!!”
清河踉踉跄跄的下了床,但因迷藥的藥效還沒過,導緻她頭暈目眩,一下子沒站穩,直接重重的跌倒在地。
沈臨意眼中沒有浮現任何情緒,臉色寒如冰霜。
“你說,是我算計了你?”
“殊不知,天道好輪回,你在佛祖底下行惡事,怎知,佛祖不曉?”
清河的哭聲停了下來,她猛地擡起頭,怨恨的目光中夾雜着一絲迷茫,“佛祖知曉?可為何,我也是浮生中的飄零浮木,但那些恩澤眷顧,從未降臨到我的身上。”
“你們根本就不知道,我這庵堂裡,究竟經曆過什麼!!”
清河歇斯底裡的聲音,就像是對命運不公的控訴,以及濃濃的絕望。
沈臨意走上前,流雲擔憂的擋了一下,卻被沈臨意輕輕的拂開了,順便給了流雲一個安心的眼神。
在清河詫異的目光中,沈臨意盤腿在清河身邊坐了下來,一點點把幫清河穿好衣裳。
她動作輕柔,眼中看不清情緒,原本清河還警惕的側過了身,最終還是軟了下來,隻剩稀碎的嗚咽聲從她的喉嚨深處傳出。
看了片刻之後,柳靜娴也坐了下來,幫清河擦拭着她臉上的淚水。
等整理好了之後,清河也哭夠了,慢慢安靜了下來。
“你們别以為對我好一些,我就會對你們有好感,我還是恨你們,恨不得你們都去死!”
清河說這話的時候雖然有些咬牙切齒,但所有人都不難看出,她眼中的怨恨已經消散了許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