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沒多久,肚裡就跟開了鍋,翻騰得厲害。
沒辦法了,他隻好艱難起身,跑到邊上的茅廁裡,拉了一個痛快。
真是很奇怪,連他拉出來的泡沫,都有一種3911的味道。
後來,拉幹淨之後,拿了牆上别着的包谷芯擦幹淨了,這才慢慢走出來,倒在席片上,沒一會兒就再次人事不省。
他做了一個夢,夢見自己的爺爺再次過來,就還是坐在他的席片邊上,手裡抓了一把糖,要塞給他吃,臉上一直都是那個微笑,這讓陳玉坤很是感動。
醒來後,自然是爺爺再次不見,取而代之的是,父母來到了他身邊,還給他打了一大盆涼水,濕了毛巾給擦身子。
一直過了三天,他這才慢慢恢複,恢複了之後,就又繼續去上學,凡是路過有藥味的田地,或者看到有人背着藥桶在打藥,他都會躲得遠遠的,拿衣角去堵自己的鼻孔。
一直到他很多年之後,去了大城市裡謀生,也還是不敢聞這種農藥的味道,他真怕自己還會聞得中毒。
現在看到三嬸這個樣子,他就有些生理性的恐怖,立刻逃到了大門外,站在那裡,扶着楝樹幹嘔了好半天,惹得院裡的人,都頻頻回頭看他。
“大坤,大坤你來了,怎麼你哕啥子啊,這3911,能有這麼毒嗎,過來,把你那三輪車開上,給你三嬸送到衛生院去看看”
那個大伯,就是前院的大大伯,黑着臉子,一手還夾了一根香煙,撇着大嘴,有些不滿意地要過來扯陳玉坤的胳膊。
這可把陳玉坤的父母給吓壞了,忙過攔着:“大哥,大哥,你不知道,我家大坤聞不得這些藥味,上一次,都差點把命給丢了,你别急,别急啊,咱們問問老三,他的意見是什麼,你看到沒有,這麼一會兒的功夫,陳姑娘都不動了,嘴裡的沫子都少了”
衆人都咦了一聲,連同一直發呆的三叔,都猛地睜開眼睛,看了看地上一動不動的三嬸,突然對着院裡的那棵沒了頂的桑葚樹,幹嚎起來。
“我妻陳氏,年方,陪我數年,概十五載,今你先去,不日我随,痛何如哉,痛徹心扉,可憐我妻,遺留我兒,遺留我女”
衆人面面相觑,都不知道三叔在發什麼瘋。三叔對着那桑葚樹,頭一個勁地往上面撞,還好邊上的幾個叔伯給他拉住,要不然,估計早就撞碎了腦殼。
“老三,你還沒有醒過來嗎,你說句話,現在陳姑娘已經不中了,咱這是在怎麼辦,你不能這樣,你現在已經快四十了,得支愣起來,你明白嗎?”
那個大大伯,過來要給了三叔一個爆炒栗子,把三叔給敲得腦殼裡一陣嗡嗡叫。
“陳氏我妻”我去,又來了一遍,然後不顧衆人說的拉扯的,直接蹦跳着就竄到了堂屋裡,那個鄰院的大伯娘,還以為三叔又發了瘋,就跟着也跑到了堂屋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