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院守衛森嚴,再次驗過腰牌,又經内侍仔細盤問,方才放行。
“姚娘子,您家親戚便在這裡頭了,太醫正在請脈。”
“您進去後,萬事聽從太醫吩咐,不得驚擾病人。切記,不該問的别問,不該說的别說。”
“多謝公公提點。”姚氏聲音微顫,遞過一個沉甸甸的荷包。
公公掂了掂,臉上露出一絲笑模樣,這才離去。
她深吸一口氣,壓下狂跳的心髒,緩步踏入院内。
藥味愈發濃郁。
内室門開着,隐約可見太醫的身影。
她走到門前,目光越過太醫的肩頭,終于看到榻上那個她朝思暮想,以為天人永隔的人。
隻一眼,眼淚便奪眶而出。
昔日那個英姿勃發,郎笑如風的青年将軍,如今面色蒼白如紙,瘦得脫了形,安靜地躺在那裡,脆弱得仿佛一觸即碎。
她用帕子死死捂住嘴,不敢哭出聲,生怕驚擾了太醫。
趙院正診完脈,回頭看見她,似乎并不意外,隻低聲道:
“進來吧。他服了藥剛睡下,你動作輕些。”
姚芷蘅一步步挪到榻前,腿一軟,險些跪倒在地。
她緩緩跪坐在榻前的腳踏上,顫抖着伸出手,想要觸碰他的臉頰,卻又怕驚擾了她,最終隻敢輕輕握住他露在錦被外的手。
指尖冰涼。
她眼淚落得更兇,低低地喚了一聲,“兆哥哥”
床上的人毫無反應。
趙院正在一旁低聲道,“韓将軍傷勢過重,尤其是頭部受創,如今前事盡忘。時而昏睡,時而清醒片刻,也認不得人。”
“你既來了,便陪着好好說話,或許能有所助益。”
姚芷蘅用力點頭,拭去眼淚,“民婦知道,謝大人。”
趙院正帶着其他人悄然退至外間。
姚芷蘅握着韓兆的手,貼在自己淚濕的臉頰上,低聲絮語。
從兩人幼年相識,說到他偷偷送她的第一支糖人。
從他意氣風發地奔赴邊關,再到她抱着牌位毅然入韓家門的決絕。
從往日的甜蜜憧憬,說到這幾個月來的刻骨思念和絕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