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(第1頁)

“夠了!”一直沒吭聲的副政委突然拍了桌子,臉色鐵青地瞪着張翠花。

“張翠花同志!無憑無據污蔑同志,還拿成分搞人身攻擊,這是嚴重的思想錯誤!”

他頓了頓,接着說道:“經支部研究,你這是二次犯錯,給你記過一次,全營通報!”

張翠花癱在椅子上,眼神直勾勾的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
淩安安把照片小心收好,她不是要炫耀家裡有錢,隻是不想被人指着鼻子罵“資本家吸血鬼”。

父親總說,錢要掙得幹淨、用得踏實,她不能讓父親被這樣冤枉。

張翠花不是要舉報自己資本家嗎?正好趁着這次機會,洗掉這個标簽。

散會時,張翠花被王大娘拉着往外走。

經過淩安安身邊時,猛地停住腳,眼裡的怨毒:“你給我等着。”

淩安安翻了個白眼,沒理她,手下敗将。

淩安安蹲在地上撿玻璃碎片時,李嫂湊過來按住她的手:“我來我來,你懷着孕呢,别紮着。”

指尖觸到她掌心的紅痕,又歎口氣,“張翠花那性子,你别往心裡去。”

等回屋時,陸宴正坐在炕邊擦槍。

軍靴上的泥還沒擦淨,顯然是剛訓練回來就趕了回來。

見她進門時眼尾發紅,他手裡的槍油布頓了頓:“開會受委屈了?”

淩安安搖搖頭,把兜裡的照片掏出來放在桌上。

陸宴拿起來打開,指尖拂過照片上“誠信經營”的木牌,沉默了片刻才說:“你爹是好人。”

“可張翠花說”

“她說的不算。”他打斷她,把槍往牆角一靠,攥住她冰涼的手往爐邊帶,一下就發現了淩安安手上的紅痕。

“這是怎麼回事?”陸宴臉色沉下來:“張翠花跟你動手了?”

“沒有,那麼多人,她哪敢啊,再說了,她哪鬥得過我,我可赢了呢。”

陸宴看着淩安安驕傲的揚起小臉,嘴角無奈勾起。

“你啊。”揉了揉她的頭,又給她手心擦藥。

冬季的日頭剛暖一點。

家屬院的槐樹下就聚了半院子人。

不少軍嫂們搬着小馬紮圍坐成圈,手裡捏着針和雪白的棉布,正趕制這季度的軍用鞋墊。

淩安安在家閑着無聊,也被李嫂拉出來透透氣。

此刻她正坐在李嫂旁邊,隻是手裡的針總不聽使喚。

淩安安自小在上海長大,繡過精緻的蘇繡小帕子,卻從沒縫過這粗針大線的鞋墊,棉布硬邦邦的,針腳歪歪扭扭像條小蟲。

“得用頂針頂着,不然手疼。”李嫂見她指尖泛紅,遞過個黃銅頂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