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(第1頁)

張翠花站在牆根下,指甲幾乎要掐進洗衣盆的木沿裡。

直到槐樹下的笑聲又起,她才猛地轉過身,盆裡的水晃出大半,濺濕了褲腳也渾然不覺。

回屋時,張翠花的丈夫秦營長,正坐在桌前抽煙。

見妻子進來,眼皮都沒擡:“又去看人家熱鬧?”

“我看她得意!”張翠花把盆往地上一墩,聲音尖得發顫。

“憑什麼她一個資本家小姐,能讓團長夫人都護着?不就是會耍點小手段,拿塊破氈子哄人!”

秦營長把煙摁滅在缸裡,臉色沉得像要下雨:“你少惹事。”

本來秦營長明年有希望升職做副政委,自己妻子被記過,雖然沒牽扯上自己,但終歸是丢了臉面。

“我惹事?”張翠花急了。

“上次記過的是我,現在全都學她做鞋墊,往後家屬院還有我站的地方?你就眼睜睜看着她跟陸宴踩在咱們頭上?”

秦營長沒接話,隻是從抽屜裡抽出份文件,上面“冬季拉練物資清單”幾個字格外醒目。

他指尖在“棉鞋”那欄頓了頓,眼裡閃過點深不見底的光。

淩安安這邊倒沒察覺暗湧。

連着幾日,她都帶着軍嫂們在槐樹下縫鞋墊,軟氈用得快,陸宴就隔三差五去後勤處領。

有時他訓練完路過,會站在樹影裡看一會兒,嘴裡總是不經意的勾起。

這天傍晚,淩安安正收拾針線,李嫂突然湊過來低聲說:“方才聽後勤處的人說,拉練的棉鞋要提前趕制,可布票不夠了”

淩安安愣了愣,她知道拉練是冬天的大事,戰士們在雪地裡走,棉鞋不頂用可不行。

淩安安想了想,突然站起身:“李嫂,我回屋拿點東西。”

陸宴回來時,見桌上擺着好幾匹細棉布,是嶽母先前寄來給孩子做小衣裳的,還有兩匹厚實的咔叽布,是托人捎來讓他做冬裝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