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下次可要看好了。”陸宴聲音不高,卻帶着勁。
張翠花沒敢再吭聲,快步回了家。
等陸宴把半人高的土坯牆砌起來時,團部的警衛員送來了洋灰。
“團長說您要建廁所,讓我把庫房那袋洋灰送來。”警衛員笑着說。
“還說您這主意好,往後家屬院都能學着建。”
淩安安站在門口看,見陸宴卷着袖子和泥,額角汗珠子往下掉,心裡又暖又酸。
他在營裡扛槍訓練,回家還得為她砌廁所。
“累不累?歇會兒吧。”她遞過毛巾。
“不累。”陸宴接過毛巾擦了把臉,指着牆基笑。
“再過兩天就能上頂,到時候糊上石灰,跟你家那瓷磚牆似的亮堂。”
正說着,張翠花家突然傳來“哐當”一聲。
原來是她家吊在房梁上的煤油燈被風吹斷了,燈罩摔得粉碎。
張翠花在院裡罵罵咧咧找火柴,擡頭看見陸家院角立着的土坯牆。
又瞥見陸宴手裡的洋灰,臉青一陣白一陣。
淩安安輕輕拽了拽陸宴的袖子:“要不讓警衛員給她送盞馬燈?”
不然那人又去告狀多不好,雖然自己家也沒做錯啥,但總是這樣,麻煩。
“不用,她男人可是要升副政委的,要燈不會自己去要?”他頓了頓,聲音沉了些。
“她跟你不對付,一半是瞧不上你,一半是恨我擋了她男人的路,這梁子結着就結着,不用湊近乎。”
淩安安點點頭,她本也不想跟張翠花湊近乎,便沒再說話。
風還在刮,可看着土包子砌牆的背影。
好像隻要他在,自己心裡就很踏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