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(第2頁)

根據趙婉手機信号最後消失時的精确坐标,他們徑直來到了地下二層。

陰冷潮濕的空氣中彌漫着鐵鏽和黴菌的氣味,走廊盡頭的黑暗中,立着一扇厚重的鏽死鐵門。

門上沒有鎖,似乎是被從内部焊死了。

沈默用一根撬棍,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門上撬開一道縫隙。

随着“嘎吱”一聲令人牙酸的巨響,鐵門被強行推開。

門後的景象卻讓他們都愣住了。

沒有想象中的複雜儀器,沒有祭壇,更沒有屍體。

室内空無一物,四壁空空,隻有正對門的一面牆上,懸挂着一部樣式古老的黑色撥号電話。

電話的聽筒無力地垂落着,長長的螺旋線纜像一截幹枯的臍帶,從中斷開,落在積滿灰塵的地面上。

這裡就是源頭。

沈默示意蘇晚螢退後,自己則戴上了最高防護等級的工業隔音耳機。

他從工具箱裡取出一把長柄絕緣鉗,小心翼翼地夾起斷裂的線纜接口,将其與一台便攜式示波器的探針相連。

當電路接通的瞬間,示波器的屏幕上,一條平穩的綠線驟然變成了狂亂的波峰和波谷。

耳機裡,那熟悉的、令人頭皮發麻的哼唱聲再次浮現,但這一次,聲音的背景不再是空洞的寂靜。

無數細碎、重疊、充滿了絕望和怨恨的人聲低語,像是從地獄深處湧來的潮水,瞬間灌滿了他的聽覺。

“你為什麼不聽你本來可以救我的”

“你應該在那裡的你答應過的”

“聽見了嗎你該聽的”

蘇晚螢一直盯着示波器上那混亂的波形圖,又看了一眼牆上那部孤零零的電話,她從随身攜帶的布包裡拿出一本線裝古籍,快速翻閱着,最終指着其中一頁,對沈默低聲道:“《義濟堂殓事錄》裡記載過一種‘代語齋’。說的是有些地方,因為彙聚了太多未被回應的呼救和祈願,久而久之,那些執念會互相吸引、融合,不再是某個單一的魂魄,而是變成了一條‘怨念河’。這裡恐怕就是那條河的入海口。”

“既然是利用人的責任心和愧疚感設下的陷阱,”沈默摘下耳機,眼神銳利,“那我們就可以反向利用這個機制。”

一個大膽的計劃在他心中迅速成型。

他回到局裡,連夜錄制了一段模拟音頻。

他截取了“殘響”哼唱的基頻作為基礎,但徹底改變了其上的諧波結構,用心理學上最能引發平靜和安撫感的頻率,疊加了一段沉穩的男中音:“你的責任已經終結,求救已被聽見,逝者已經安息,請放下重擔。”

随後,他動用權限,将這段“解毒”音頻植入了警用通訊系統的備用加密頻道,并申請在全市所有心理危機幹預熱線的通話結束語後,自動播放這段時長僅五秒的音頻。

三天後,孫濤帶着一份數據報告找到了他,表情複雜。

“有效,”他說,“全市範圍内,對異常聲紋的被動訪問量在七十二小時内下降了百分之八十三。但是我們發現了一批新的異常者。”

報告顯示,許多曾被初步标記為“潛在污染者”的人,其腦電波中的異常波動确實消失了,但他們卻出現了新的症狀——失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