動态圖譜在服務器銀色外殼上投出淡藍色的光。
沈墨深吸一口氣,擡起手。
第一個動作是“教育”——雙手交疊在胸前,像捧着一本書。
他能感覺到指尖的神經在跳動,不是痛,是某種更陌生的癢,像有螞蟻順着血管往大腦裡爬。
“我們不是殘缺,隻是不同。”當他的手比劃出這個句子時,所有服務器的指示燈突然同步閃爍起來,綠色的光流在金屬外殼上流淌,像一片發光的森林。
冷卻水管道發出低沉的震動,頻率和他的心跳完全重合。
蘇晚螢突然抓住他的胳膊。
監控屏幕裡,全市失語症病房的畫面在切換——那些曾經隻能發出含混音節的患者,此刻正齊刷刷擡起手。
有人比出“媽媽”,有人比出“疼”,還有個小女孩,用食指在掌心畫了道彩虹。
“他們在複述。”她的聲音在發顫,“他們在說話。”
最後一個動作是“謝謝”——雙手交疊放在心口,輕輕上移。
當沈墨的手掌即将觸到鎖骨時,整棟建築的燈光突然熄滅。
黑暗裡,服務器的嗡鳴聲變成了某種更溫柔的震顫,像有人在低聲哼唱。
然後,所有電子屏依次亮起。
圖書館的電子書屏、商場的廣告屏、出租車的計價器屏幕,甚至沈墨口袋裡的手機,都浮現出一行淡金色的手語動畫:“謝謝你們,聽見了。”
舊課本在書架上自動合攏的聲音像此起彼伏的歎息。
沈墨摘下手套,摸到臉上有溫熱的濕意——他在哭?
可解剖刀都割不破的淚腺,怎麼會為這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