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0章(第2頁)

小舟的聲音從翻譯器裡傳出,帶着機械的失真。

她不知何時站在門口,指尖抵着信封,渾身抖得像片葉子。

她的手語打得很快,翻譯器跟不上似的結巴:"她、她在聽聽回音。

每、每封空白信,都是她假裝收到的回信。"

沈默的呼吸突然停滞。

他翻出母親的護理記錄,所有"幻覺對話"的内容都對上了——"老沈說今天降溫,要加毛衣"對應她信裡寫的"我今天給你織了件毛衣";"他說解剖刀别握太死"對應她信裡的"小默最近總熬夜,你勸勸他"。

"閉環。"他聽見自己說,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,"她既是寫信人,也是收信人。

她用空白信假裝收到回信,用幻覺維持對話。

而我"他看向桌上那疊被"殘響"影響的屍檢報告,"我正在變成新的寫信人。"

解剖室的顯微鏡下,焚信的灰燼在載玻片上排列成螺旋結構。

沈默調大倍數,那些碳化顆粒的振動頻率——和母親信紙上蛋白質沉積的心跳波形,完全一緻。

他猛地合上樣本盒,抓起手機撥通林導:"它沒消失,它隻是換了載體。

現在"他的目光掃過桌上攤開的病曆,上面母親的字迹和他新寫的屍檢報告重疊,"它在我腦子裡寫信。"

夜風從窗戶縫裡鑽進來,吹得書桌的草稿紙嘩啦翻頁。

沈默下意識去按,卻見紙頁背面不知何時多出一行字,墨迹還帶着濕意:"這次,輪到你收信了。"

"叩——"

門被推開,蘇晚螢的聲音帶着急促:"林老師說他下午能來,他研究過類似的"她的話頓住,順着沈默的目光看向那張草稿紙。

紙頁在風裡輕輕顫動,新寫的字在晨光裡泛着淡藍,像是用英雄鋼筆寫的——和父親生前用的那支,一個顔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