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說開個玩笑。"油布掉在地上,"把安全繩卡扣拔了,想吓他。
可鐘聲正好響到第十三下,他還沒反應過來"
沈默的呼吸頓住。
老鐘樓的機械鐘從1點到12點報時,理論上沒有第十三聲。
他湊近齒輪凹痕,用放大鏡觀察:"這裡本該在13:13:07卡頓07秒,是設計缺陷。"
"那天它倒轉了。"老周突然抓住他的手腕,力氣大得驚人,"像被人拽回去,齒輪咬着齒輪,咔嗒咔嗒往回走。
建國掉下去時,我聽見鐘在喊——"他松開手,喉結滾動,"喊他的名字。"
林醫生的白大褂下擺掃過控制室的舊地闆時,沈默正用棉簽采集齒輪上的銅鏽。
神經學家把平闆遞過來,腦電監測圖上,所有進入鐘樓半徑50米的人,θ波裡都跳動着07hz的調制信号:"這是預期延遲模式。
他們在等一個永遠不會來的第十三聲。"
沈默的手指在平闆上劃過波形圖。
郵筒事件裡,母親的信制造了"等待投遞"的閉環;此刻,老周的回憶、小林的記錄本、受害者的證詞,像解剖台上的器官般在他腦海裡重組。"殘響不是停時間。"他突然說,"是把我們塞進死者墜落前那13秒的心理時間,重複體驗即将發生的恐懼。
這種延遲感被投射到現實,就成了動作滞後。"
蘇晚螢的指尖輕輕叩了叩平闆:"所以鐘樓指針停在13分,是因為死者最後看到的時間就是13:13?"
"需要驗證。"沈默看了眼腕表,13:10,"今晚13:12,帶高速攝像機上鐘樓。"
月光爬上鐘頂時,沈默架好攝像機。
蘇晚螢抱着保溫桶站在他身後,薄荷味的姜茶混着鐵鏽味鑽進鼻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