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5章(第2頁)

第三下不多不少,永遠是七下。

每一拂的力度、速度,甚至拂塵末梢的羽毛在鏡面上停留的千分之一秒,都像是被尺子量過,被秒表卡過,分毫不差。

完成之後,她會用軟布再以同樣的軌迹擦拭一遍,最後對着光線,側頭審視,仿佛在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。

日複一日,風雨無阻。

這絕不是習慣,習慣會有疲憊、有分神、有細微的誤差。

而阿彩的動作裡,沒有“人”的痕迹,隻有純粹的執行。

蘇晚螢的心髒猛地一縮。

她悄悄退後,用手機調出了剛剛申請到的法院大廳監控錄像,對準了阿彩每日清潔的那面主銅鏡,開啟了十六倍慢放。

畫面裡,阿彩的身影如同一段被拉長的舞蹈。

當拂塵的軟毛觸及鏡面的瞬間,蘇晚螢終于看到了她想找的東西——銅鏡光潔如水的表面,泛起了一圈幾乎無法用肉眼察覺的漣漪,如同蜻蜓點水。

那漣漪的擴散頻率極其穩定,細微到會被任何一絲光線變化所掩蓋。

她立刻戴上耳機,将一段從城市廣播系統裡截取分離出的、混雜在背景噪音裡的低語聲波導入分析軟件。

當她将聲波頻率與監控裡鏡面漣漪的振動頻率進行比對時,兩條曲線在屏幕上完美地重合了。

蘇晚螢立刻撥通了沈默的電話,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:“沈默,我找到了。她的動作不是習慣是‘啟動鍵’。”

電話那頭,林老師蒼老而沉穩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,她正坐在堆滿古籍的書房裡,面前攤開着阿彩過去三年的工作日志和全市所有“殘響事件”的爆發時間表。

她用指尖點着幾處标記:“沈默,你看這裡。每一次‘倒影法庭’顯形前的二十四小時,阿彩的工作記錄都是四個字——身體不适,請假。而她的代班者,無一例外,都是用濕抹布和玻璃水來清潔銅鏡,從未觸發過任何異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