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4章(第2頁)

“你看,它們哪裡是想要複仇,它們隻是在等,等一個回應。一個能夠承認它們存在,卻又不會将它們徹底抹殺的回應。一個不完美的回應。”

不完美的回應。

這五個字像一道閃電,劈開了沈默腦中所有的邏輯枷鎖。

他下意識地伸進口袋,觸碰到的,卻不是那柄冰冷的解剖刀,而是一疊粗糙、邊緣帶着撕裂痕迹的信紙。

那是三年前,在他父親——那位國内頂尖的邏輯學家與犯罪心理學側寫師——意外去世後,他寫的一封信。

整整十頁,他用盡了畢生所學的邏輯與分析,試圖為父親的死亡構建一個完整的、毫無情感波動的模型。

他分析了事故報告的每一個字,推演了上百種可能性,最終得出了一個冰冷的結論。

可就在他準備将這份“結案陳詞”寄往那個早已空無一人的地址時,他卻在郵筒前停住了。

“死者收不到信。”

這個簡單到近乎殘酷的物理事實,讓他将那十頁心血撕得粉碎。

因為在他的世界裡,一個無法被接收、無法被處理的訊息,是無效的,是毫無意義的,是邏輯上的廢品。

但現在,他明白了。

沈默緩緩從懷中抽出那疊被他重新拼湊起來的信紙。

在昏暗的展廳中,他将信紙一頁頁展開。

上面的字迹工整得如同印刷體,每一個字都冷靜、客觀,充滿了拒人于千裡之外的理性,卻唯獨沒有一絲一毫屬于兒子的溫度。

這是一封寫給父親的信,卻更像一份遞交給虛空的報告。

他走到那朵蒼白色的火焰前,在老陳和蘇晚螢詫異的目光中,松開了手。

信紙如一隻折翼的蝴蝶,飄然落向火焰。

就在信紙的邊緣即将觸碰到火苗的那一刹那,一道銀光閃過。

沈默手腕翻轉,解剖刀的刀尖精準地從下方挑起了信紙,将其穩穩地懸停在距離火焰頂端僅有幾毫米的地方。

這是一個極緻危險的平衡。

火焰的舌尖貪婪地舔舐着紙張的背面,卻沒有真正的火焰燃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