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焦化、變黑,那些冰冷的字迹在高溫的炙烤下扭曲、凸起,仿佛一個個痛苦掙紮的靈魂。
然而,它始終沒有越過那個燃燒的臨界點。
它被獻祭,卻沒有被吞噬。
它被閱讀,卻沒有被回答。
一瞬間,整個展廳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。
所有的哀鳴、所有的祈求、所有的低語,全部凝固了。
仿佛整個空間的操作系統,遭遇了一個無法解析的悖論指令。
這封“被拒絕焚燒的回信”,成了一個完美的邏輯死鎖。
它既非回應,也非拒絕。
它既非銘記,也非遺忘。
它是一種純粹的“懸置狀态”。
這些由執念構成的殘響,無法處理這種既定之外的變量。
它們的存在,建立在“被遺忘”與“求記住”的兩極對立上,而沈默的舉動,在這兩極之間,創造了一個它們無法理解、無法歸類的中間地帶。
“咔咔嚓”
清脆的碎裂聲響起,一隻玻璃展櫃的表面,憑空出現了一道蛛網般的裂痕。
緊接着,是第二隻,第三隻垂落的灰絲開始一根根繃斷,發出類似琴弦斷裂的微弱悲鳴。
所有展品都開始發出一種低沉的、類似歎息的嗡鳴聲。
就在這時,展廳的入口處,一個身影悄然出現。
是阿彩。
她沒有看任何人,隻是倚着門框,輕輕哼唱起一段沒有歌詞的調子。
那旋律古老而悠揚,不帶任何情緒,卻像一陣無形的風,吹拂過展廳的每一個角落。
在這歌聲的催化下,整個空間的崩解陡然加速。
子時整。